从极北之地吹来的风,没完没了的刮着,水银温度计一个劲的往下跌,最终稳稳停留在了零下十度的位置。
日近正午,在挪威北部靠近海岸线的海面上,一支由12艘舰船组成的小型船队正平缓的向东行驶。两个小时之前,它们刚刚驶过了著名的北角——北欧大陆最北的土地,前方不远处便是同样寒冷的巴伦支海了。
“见鬼,挪威的天气不到11月就这么冷了,在汉堡人们还只需要穿普通的外套呢!”
一艘船舷前部涂有“罗斯特罗”字样的单烟囱货轮的船舱里,几个穿着灰色厚大衣、戴着布质军帽的军官,正一边坐着喝酒,一边抒发着心中的感慨。船队所处的这片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个白色的小点,这样的情景不禁让人想起了雨后森林里的蘑菇,但如果气温进一步下降的话,这些“蘑菇”就会让任何想要从这片海域驶过的船只吃苦头了!
“挪威的天气不都这么冷,去年在奥斯陆的时候,整个冬天都还算暖和,但我们现在处于北欧大陆的边缘、北极圈的范围之内!我想,芬兰人应该会习惯这种天气吧!”年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军官,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尽管已经在船上呆了有一个星期时间,他的胡须依然清理得非常干净。从他的肩章、领章以及其它配件来看,这是一位德国国防军的上尉军官,隶属于某支山地步兵部队。他手里端着一个平底的玻璃杯,里面小半杯子金黄偏暗的液体,闻起来就是非常够劲的那种,但在寒冷空气的刺激下,他一次便能喝上一大口。
“我们的祖先早已习惯了这种恶劣天气,不过说实话,在这种天气里打仗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非常痛苦!”接过话茬的,是一位年纪相近的中年军官,他的脸微圆,军服款式和配件都和在座的其他人有所不同。
这时候,最先发话的那位脸上留有一道斜划而过的长疤痕的中尉军官应和道:“可以想象,在零下二十度的气温里,枪栓也会因为被冻住而无法正常使用!上帝啊,保佑我们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吧!最好是俄国人支撑不下去而选择了投降!”
“俄国人会投降么?想想拿破仑皇帝吧!”另一位德国上尉,留着少有的络腮胡子,眼光深邃,看上去浑身上下都带着犹豫的旧贵族气质,即便坐着,他的胸膛也是认真挺起的。
之前那位方脸的军官摇摇他的左手,“不不不,蒙特,我们和法国人不一样,我们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们的装甲部队亦是法国龙骑兵所无法比及的!现在,我们还拥有一支法国人当年未曾拥有过的强大舰队!”
对于德国的装甲部队和舰队,那位拥有旧贵族气质的上尉也显得无可否认,但顿了一会儿,他依然以那种悲观的口吻说道:“总之……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轻易屈服的民族,他们有广袤的土地、丰富的资源和庞大的人口,以及可怕的寒冷天气!噢,东欧平原的寒冬也不远了,可我们还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止步不前!”
众人陷入一种心情纠葛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脸上留疤的中尉口突然站起来,猛的一口闷掉了杯中的烈酒,吼道:“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任何一场战争而言,胜利者的胜利确实只是时间问题,但在交战各方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敢断定自己就是胜利者。
军官们又续了一轮酒,正讨论着是白兰地爽口还是威士忌驱寒这一类问题,凄厉的呜啸声让每个人为之一震,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意味着船队遭遇了异常情况。于是,这些军官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披上外套便向船上的指挥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