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李婉仪很快沉沉睡着了,他则又出了会神。
李婉仪刚刚没有说透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没有她们两个人的折腾,江清淮不给他当秘书,那么如果江清淮有什么举动,她们两人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进行反击。
然而,因为黎妙语的“神助攻”,给江清淮送了一张牌——可以把对苇庆凡的感情,推到李婉仪和黎妙语身上:
就算我之前就喜欢他,不当秘书,接触不多,久而久之,我就会放下,去谈恋爱,继续我的人生。
但你们俩把我弄过来给他当秘书,每天接触,导致我越陷越深。
所以,如果我真的做什么,我有错,你们俩也有责任!
这不是李婉仪害怕的,因为她和黎妙语仍然占据着名分的优势,她怕的是江清淮没有任何行动,本本分分的当秘书,但始终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并由此而拒绝其他人。
如果她真的豁出去了,要为这段感情“孤独终老”,那就从头到尾都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角度,球就踢回了李婉仪和黎妙语这边:
你们俩知道我喜欢他!
你们俩害得我放不下他!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接受我,我不奢望,也不逾矩,但是我喜欢他,我接受不了别人,我一辈子单身,这总可以吧?
事情真到那个程度,就该李婉仪和黎妙语为难了。
这个时候,李婉仪和黎妙语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亡羊补牢,赶紧把江清淮给调走,这样并不能毁掉江清淮的这张牌,因为只要她想要打这张牌,仍然可以把对苇庆凡的感情推给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
但是,这可以降低李婉仪和黎妙语的负罪感,让她们到时候也可以安慰自己:我们最初是做错了,可很快就纠正了,你们四年同学,总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当秘书的那几个月吧?
然而,偏偏这个时候柳玉冰出现了,且柳玉冰对江清淮态度变化于示好,都是因为江清淮的秘书身份。
某种程度来说,在面对柳玉冰的时候,或者说在柳玉冰的眼里,江清淮最大的价值,不是“女儿”这个身份,而是“秘书”。
这个时候把江清淮调走,她还没有服众的资历与能力,只能重新变成一个刚毕业的小职员。
等于彻底断掉了她们母女俩和好的唯一希望。
整个逻辑链条,全部都建立在李婉仪和黎妙语的善良之上,可偏偏这俩女人性格迥异,却都是这种人。
黎妙语自然不必说了,优渥的成长环境和良好的家庭教育,加上天生的性子,导致她眼里这个世界的底色就是善良与美好,她是那种愿意为了善良付出代价的人。
而李婉仪的经历虽然相对坎坷,却也不缺乏正常人的善良,甚至比普通人可能还要多出一些,她有自己的私心与计较,也有果断、凌厉的一面。
正常情况下,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她决不吝于展露出自己果断凌厉的一面,在把江清淮调为秘书的事情里,她也曾展露过这样的一面。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她觉得有愧于江清淮,现在反应过来了这是画蛇添足的臭棋,但也只能埋怨黎妙语是猪队友、怪自己脑子犯浑,无论如何都怪不到江清淮的头上。
种种因素之下,原本利于不败之地的两人,因为一步臭棋,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被动。
而原本没有任何希望可以入局的江清淮,也因此获得了一线破局的可能。
不过,所有的这些都是推测,很理想化的模型和逻辑,条件十分苛刻:李婉仪和黎妙语要善良到一定的程度,这已经很困难了,而最离谱的地方在江清淮的身上。
都特么21世纪了,2011年了,马上就是大清朝一百年忌日了,现代社会里,还有哪个人会真的“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单身的人很多,大龄剩男剩女也很多,有几个人是因为一个人、一段感情而立志单身的?
哪怕只是把这当作一种手段和筹码,也太离谱了。
这没有取巧的余地,想要让别人相信有这样的决心,至少得从现在开始不谈恋爱吧?得拒绝所有人吧?得把自己耽误到大龄剩女吧?
否则凭什么让李婉仪和黎妙语为难?
谁愿意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赌两个情敌的善良和仁慈?
还是这么离谱的善良和仁慈!
等于是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去赌一个低到几乎不存在成功概率的可能!
而且,就算成功之后,就真的是幸福吗?
综合分析,江清淮会这样做的概率非常非常低,李婉仪自己显然也是明白的,因此虽然有些苦恼,但也并没有很当回事,否则就不会这么快睡着了。
还睡的这么踏实。
苇庆凡想明白这些,彻底没了睡意,有点感慨,又有些患得患失,同时很可耻的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居然真的有某种希冀和期待。
他很快将这种自私且无耻的想法埋葬在心底。
从目的来分析,这似乎是一种“两全法”,但太残酷了!
而且,自己凭什么认为江清淮喜欢自己?凭什么认为江清淮觉得跟另外两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是“两全”?凭什么希望江清淮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道德、理智、欲望、情感在无声的黑暗里做着交织和斗争,苇庆凡本身也觉得没有睡意,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但事实上,分析之后,并没有过很久,他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之后,窗帘缝隙和打开的房门都有光线透入,李婉仪仍在旁边酣睡,苇庆凡记起来昨晚的“约定”,很快蠢蠢欲动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六点半了。
他轻轻侧过身,在朦胧的光线里欣赏着学姐明艳妩媚的容颜,然后慢慢凑了过去,贴住那娇艳红唇,亲一下,又亲一下……
第655章 人闲桂花落
冲了个澡之后,苇庆凡换了衣服,简单吹了一下头发,随后看到李婉仪也换了衣服走进来。
为了省事,她没有洗头发,此时把包裹头发的浴帽取下,一头柔顺长发随意披散,脸蛋仍然透着潮红,让她本就妩媚的容颜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李婉仪见他看自己,红着脸嗔他一眼,然后飞快把散落床上的衣物拿了起来,抱着出了卧室。
苇庆凡跟着出去,问:“我们怎么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