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赶紧上前拉架,都在劝老师要来了,别闹事。
她只留了一句警告:“我之前谈恋爱没空找你算账,现在我分手了,有空得很,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欺负叶漪,我他妈就怎么欺负你!”
她脸都青了。
同学们帮陈晓晓收拾课桌和落了满地的书本,又在劝江晚月消消气。
江晚月整节课脸都是臭的,反观陈晓晓,一整天都不自在,她是真怕江晚月找她茬。
一下课,江晚月就去堵佯装去厕所的陈晓晓。
在楼梯口,几个男同学都护着她。也不是说护着,而是在拉架。艺术班的同学都比较团结,大家感情都很好,同学之间吵架打架什么的,大家也都不会拉偏架,只是劝不要伤了和气。
陈晓晓实在是心力交瘁,只能道:“这次真的不是我和陆洪。你别哭错坟啊!”
“你们会无辜?”江晚月明显就不信。
陈晓晓心虚:“我承认…我们有。但……”
江晚月抡起拳头就要锤,被班里的男孩儿拦住了:“月姐,月姐,都是自己班同学,有话好好说,他妈这周抓霸凌,你就打架?早一周也好啊!严抓的时候出事,到时候挨处分更厉害咋整!你为自己想想也冷静一点。”
“真是服了,肠胃刚好就打架!保重身体不好吗?火气这么大!”
她“肠胃炎”请假了一周。
江晚月忍着了,老妈在乡下忙着照顾外婆,要是真的闹事被老师打电话叫家长……章程芳女士的怒火成倍,她死得会很难看。现在确实不宜添乱。
“他在哪?为什么没来上学?”
“他在市人民医院。”陈晓晓怯生生道。
她甩了拉架的男同学们,对她道:“陈晓晓,咱俩的事儿,加上叶漪,两笔。我们,没完。”
……
下课铃一响江晚月就飞奔去了人民医院。逼着陈晓晓从陆洪那要到的病房号。
顶着晚高峰的车流,不到六点,她就癫到了人民医院住院部3045号病房。
小结巴脸色苍白极了,本就瘦削的身体,这么一病,就更没肉了,他很安静的在看电视,身边也没有陪护。担心了一整天,到了门口,她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看到了她了。
她有些局促。
他们隔着门上的透明窗子对视。
他眸光中戴着一丝水花,她的眼泪已经掉了。
她眼里,有愧疚,有悲伤,更多的,却是心疼。她鼓起勇气推开门,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吃饭了吗?”她打破安静。
小结巴摇了摇头。
“你想吃什么?”她擦掉眼泪。
他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瘦削的身体,鼻头又酸了:“疼吗?”
他摇摇头。
江晚月只是哭,也只知道哭。这么久以来挤压的,被她忽略的,被顿感藏住的疼痛,在看到小结巴的这瞬间,全都轰然倒塌。
他艰难的抬起手:“抱…抱。”
她也管不得他身上还有伤,不受控制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抚着她的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他竟然将这句话说的这么利索。
她在他怀里摇头。悔恨之意席卷,他没有一句责怪。
“就…过去吧。”他轻轻道。
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眼中尽是不信与不解。
“要…守信,不要…再…轻易说…说离开…”他眼角的泪,烫疼了她的心口。
那些想过一万遍的长篇大论的解释,在此刻,全都化成了一个坚定的点头。
“我…很想你。”
江晚月在他怀里安静的哭。
只有在叶漪面前才有女儿态的江晚月,莫名领悟到了某个哲学难题。有些看起来很小的事,能轻易的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亲密关系,彻底形同陌路。而有些看起来不得了的大事,却能被爱人一句“都过去吧”的包容抚平。
背叛,在她看来,是五马分尸的罪名。
“你不生气吗?”她怯懦的问。
“生。”
她低下头。
“可…我…生气…和没有你,没有你…好像…更痛苦呢。”他温柔道。
她很想说好多好多承诺,也好想给他好多好多保证,诸如不会再有下次,诸如对不起,但她什么也没说。做,比说重要。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和额头。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除非,是你不要我。江晚月看着叶漪,在心里发誓。
如果问江晚月,什么是爱?她会说,是和他说好多好多的话,吃好多好多饭,是什么都不说也行,只是安静拥抱也能过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