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嗓音雀跃。
我摇摇头,伸手抱起蹦到柜台上的梨花。
“不去了,下午要听网课。”
确实有课,不过不是一定要今天听。我抱着梨花往卧室里走,现在不适合和许绍航一起出去玩,不然保不准我又会问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人,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许绍航从身后环住我,大手覆在我的手上,很温暖。
“我错了,”我听见他闷闷地出声,“你别不高兴。”
什么错了?我没接话,摸着梨花的手指微微蜷起来。
“是我不好,”揽住我的手臂收紧,许绍航的气息扑在脸侧,有些烫。
“以后绝对不喝多,你放心,我胃都好了,真的不疼。”
原来是以为我在气他喝醉。我停在原地任由他抱着,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嗯?”肩膀一沉,许绍航干脆将头埋在我颈侧,撒娇似的晃了晃,“不生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啊,宝贝就原谅我一次吧。”
他黏黏糊糊地道着歉,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了颈侧。胸腔间泛起一股心酸,我用力地眨眼,不易察觉地躲了一下。
“喵~”大概是嫌弃我一直不动,梨花忽然从我怀里挣脱,一跃跳到地上,身姿矫健地跑去落地窗边,双腿往前一伸,惬意地晒起太阳。
手里空荡,很快就被人扣住,许绍航偏过头,干脆枕在我的肩膀上,温柔的眼睛满是无辜。
“真生气了啊?”
“没有,”我躲开他的目光摇头,抽回手,从这个温暖的怀里溜出来,末了又弥补似的笑了笑:“你自己玩吧,我先上课。”
他没再跟进卧室,我抱着平板往飘窗上一坐,窗外阳光正好,两个兔子抱枕堆在窗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指尖被轻轻刺了一下,我定定地看着兔子圆圆的眼睛,两秒后抓起它垫在身后。
不要再想了。
我晃了晃脑袋,想要丢掉这些没来由的懦弱情绪,将平板支在小木几上,开始认真学习。准备雅思比之前预想的还要难一些,尤其是口语方面,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英语哑巴,好不容易开口讲了,却发现没几个发音是准确的。
叁个小时的网课一口气上完,脖子僵的厉害,我起身打算晃悠两圈休息,结果一出卧室,客厅里一片静谧,应该开着的电脑此时安静地黑着屏,像一面看不出情绪的镜子。
许绍航不在家。我探头左右扫了一圈,厨房和厕所都没有人。
他去哪了?无意识地,我用力掐住食指,心底泛起一丝恐慌,转身走回卧室,打开放在飘窗上的手机。
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桌面上显示着这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是他一点多发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我沉默地盯着这条消息好几秒,又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回客厅。
梨花在沙发上玩玩具,小小的一团,比玩具大不了多少,胆子倒是虎得很,叼着玩具就开始翻来覆去地折腾。我挨着它身边坐下,伸手抚弄它柔软的皮毛。
梨花很喜欢这样被顺毛,感受到我的抚摸,立刻松开玩具,乖巧地趴在沙发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动物真简单啊。喜欢就享受,讨厌就逃开,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忍耐。我挠着梨花的下巴,看它舒服地眯起眼,忍不住出声夸:“你真可爱啊梨花。”
它听不懂,仍旧眯着眼抬头,任由让我随意揉弄。
人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一把把梨花抱进怀里,对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电视机出神。
许绍航去哪了呢?
大脑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答案。
来西安半个多月,我还没见过他在这里的朋友,也不认识他的同事,甚至不清楚他的公司名字。好像除了他这个人本身,我找不出一丁点,与如今的他有牵连的东西。
我们之间的联系原来薄弱到这种地步,只要彼此一个转身,就可以再次消失在人海。
“五年啊。”我喃喃出声,垂首看着怀里温暖的梨花。
卧室里,漆黑的手机屏幕再次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