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体重逾千斤,它不依不饶地扑向汪庆,张口就咬住了汪庆另一只拿铜锤的手,陈孜也从一旁爬起,提枪朝雪狼背上的金古伦刺去。
汪庆一声惨叫,雪狼已经撕咬下了他的手臂,而陈孜被霸道的狼鞭狠狠的甩出了叁丈远!
等陈孜再次爬起,汪庆已经被那畜生死死踩踏住,周围人都吓得愣在了当场。
陈孜永远都忘不了那场景,汪庆的头颅被撕咬下来,血喷了一尺远,狼鞭缠起那头颅,把它甩到了自己的脚下!
满眼都是血色,远处轰闹的嘶吼,那魔鬼一样的身影,陈孜抱着汪庆的头颅,无声的哭泣起来。
金古伦无心理会一个傻子,再次在战场上冲击起来!
那天,什么都变了。
陈孜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时候,手里一直抱着那颗头颅。
荆河一战,戎狄的狼王成了整个大凉将士的噩梦。
一个月后,卞野终于没有熬过去,死在了梭河。
叁个月后,大凉退守到了平泽,汪庆的妻子早产下一子,春娘产后精神恍惚,孩子还不会吃奶的时候,她就抛下孩子投了河。
陈孜赶到的时候,春娘的尸体刚被打捞上来,整个人已经无法分辨了。
孩子太小,又是早产,现在北疆局势混乱,根本没有条件养活这个孩子,陈孜抱着孩子,跪在春娘的尸体旁,久久无法回神。
孩子被勒得紧,哑着嗓子,声音小小细细哭了起来,陈孜才回了神,连忙哄着孩子。
她不能把孩子带回军营,平泽也不安全了,可是在这种时候,又能怎么办?
她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银钱,来北疆的时候,根本没料到有用钱的时候。
身后的亲卫看出来陈孜的为难,“大人,这孩子交给我来照顾吧,带回咱们营吧,那里有军医,可以照料好他,况且他是汪参将的遗腹子,没人会说闲话的。”
“只能这样了。你先去县中找找看,有没有奶娘,有的话,带回营地,这钱从我俸禄里出。没有的话,去看看能不能买头产奶的母羊来。”
安顿好孩子的事情,陈孜重新拾起卞野留下的手札,细细啃读起来,大凉不能再退了,一定有办法的!
加上后来从京都调集来的军队,大凉目前在人数上已经压制了戎狄,只是那狼王的阴影才是一直以来士气不振的源头。
戎狄内部也有了矛盾,在铎犁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很多人都惦记着瀚澜的家人,本来就是因为饿肚子才跟着一起来大凉打秋风,现在占据了北疆叁城,尝到了甜头的饿狼就想着回家了。
加上金古伦孤傲独断,有些部落的首领已经颇有微词,只是不敢明言。
瀚澜十八部在这场大战中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如今他们不想再打了,想让大凉再拿出点好处给他们,就能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凉帝在得知卞野死后,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再次上朝,发誓要戎狄血债血偿,把自己的私库都开了,全力支持抗狄。
没见过狼王狠戾的大凉士兵,热血沸腾,他们的加入,扭转了一点阴郁的气氛。
年底,大凉在新的统帅带领下,首次向戎狄发起了进攻,顺利的超乎想象,很快收复了布罗。
紧接着大军一股作气,收复了荆河。
陈孜却觉得不对劲,因为狼王始终没有在战场上现身。
在商讨收复铎犁的集议上,陈孜忧心忡忡的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新统帅没见过狼王,不以为意,两场胜利已经让他名声大噪,有望超过卞野,成为大凉新的战神。
可是在场的一部分人,却真正见识过那个可怕的女人,他们都沉默不语。
陈孜人微言轻,示警无用。
叁日后,四十万大军压逼铎犁城下,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攻城战。
最后以损失过半的惨痛代价夺回了铎犁城。
从始至终,狼王都未现身。
还不等京都的表彰送达到铎犁,戎狄的狼王就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铎犁城下。
然后局势瞬间逆转,铎犁城内潜藏的戎狄内应,在狼嚎声中,从四面八方涌现,破开了城门,迎接他们的王。
陈孜带领一万人马,见局势不好,已经弃城蛰伏起来。
狼王再次表演了她的绝杀,只是这次死在狼鞭下的变成了那个新统帅而已。
陈孜在铎犁城附近安营扎寨,收编了附近逃出生天的大凉士兵,除去受伤严重的,满打满算不到五万人。
逃出来的一些人还是陈孜熟悉的其他城守将,大家一起分析了现在情势,都觉得回铎犁是自寻死路,得重新寻找方法制服蛮狄!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进陈孜脑海,狼王坐镇铎犁,那瀚澜草原的王庭必定空虚,如果他们孤军深入瀚澜草原,一举拿下王庭,岂不是彻底断绝了狼王的后路?
想法是好的,可是瀚澜草原是什么地方,是饿狼的家乡!那里什么样,没有一个人知道!
大家都沉默不语,没有人敢响应陈孜的提议!
陈孜愤怒了,难道非要耗死在这里也不去拼个一线生机?!
“将士们,戎狄十年前杀我父,叁月前杀我兄,难道你们要等他们也屠戮杀害你们的父兄妻儿吗?我们不能再这样坐等他们无休止的戕害大凉的子民了!你们身为大凉的勇士,现在可否愿意和我一起攻陷王庭,驱除鞑虏,机会只有一次,愿意的都站到我旁边的空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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