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深吸一口气,反正已经将静妃得罪了,就算她不说,等事情一结束,静妃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既然已经选择上皇后这条船,她绝不能逃。
“回禀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当年,天花一事其实另有因果。”香儿抬眼,眸中坚定,“当初奴婢之所以会到皇后娘娘宫里,也是因为静妃娘娘给奴婢安排的任务……”
静妃死死盯着皇后的身影,几乎要将她看个洞穿!
香儿,她居然敢!居然敢背叛她!
“什么任务?”太后扭头看了一眼略显躁动的楚皇,淡淡问道。
“静妃娘娘让奴婢将中了天花而死的皇子的口沫滴入靖王用膳的碗里……”香儿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随后垂下了脑袋。
谁都知道,这些染过天花而死的皇子的所有东西都要烧毁,更何况是这种从体内流出来的。
谁沾谁死!
“大胆!”太后猛地一拍桌子!
香儿连忙跪下,使劲磕头:“太后恕罪,奴婢知错了!”
“简直荒谬!”楚皇更是不敢置信,他站起身怒指着香儿,“大胆奴婢,胡言乱语!谁指使你攀谈静儿的?”
静妃瞧着楚皇的维护,嘴角浅浅勾起。
她就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
“陛下,别激动啊,不过是胡言乱语,且听她说完。”皇后唇角轻抿。
“皇后!既然你想听,那你便留在这里听吧!”楚皇觉得自己看不透皇后了,他不懂,这香儿分明就是污蔑静妃,为什么皇后还要继续听下去。
说着,楚皇就欲朝太后告退。
“回来!”太后眉梢挑了挑,声调不高,但成功让楚皇止住步子。
静妃眼看就要离开了,却又被太后叫住,心里暗恨不已。
“皇后说的没错,你既已认为是胡言乱语,何必动怒?”太后拨弄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
楚皇双眉拧成“川”字,非常不解:“母后,你怎么也跟着皇后一道胡闹?”
“是不是胡闹,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太后语气平平。
楚皇无法,只得坐了下来。
大楚以孝闻名天下,对于女子的地位显然要比其他国家高一些,若是他这个做皇帝的连自己母亲的话都可以无视,将她气出个好歹,他这个皇帝也就做到头了,还不知史书上如何说道呢。
“继续。”皇后对香儿道。
香儿见自己没有被禁军拖下去,微微松了口气。
“奴婢想进凤仪宫,却发现根本插不进人手,最终奴婢寻到秋意出来,便设计杀了她,剥了她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
说到这里,香儿将自己面上戴的秋意的人皮撕了下来,看得太后眉心跳了跳,嘴里直念佛号。
这些年,太后一直吃斋念佛,鲜少看到过如此血腥,一时之间,有些不适。
楚皇更是大惊失色,心里莫名有些惶恐。
“母后,这是栽赃!”
“好好听下去。”
太后视线落在楚皇身旁的静妃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她倒是不知,这静妃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却是个心思歹毒之辈。
楚皇只得闭嘴,心里愤愤不平,一双微凉的小手贴在他的手背上,楚皇抬眼看去,静妃朝他柔柔一笑,楚皇看着这笑容,越发觉得香儿在胡编乱造。
“奴婢以秋意的身份进了凤仪宫后,发现皇后娘娘对靖王殿下的照顾非常上心且严格,尤其是吃食上面,离开视线的东西,绝对不会再碰,且照顾靖王殿下的宫女都是皇后娘家带来的人,奴婢想尽千方百计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种下天花,便只得回去禀告静妃娘娘。”
候在曹嬷嬷身侧的秋蝉,想起奶妈和秋意的惨死,盯着香儿的目光几乎要吃人!
要不是曹嬷嬷一直攥住她的手,她都要冲上去打香儿几巴掌。
她视秋意为妹妹,对她诸多照顾,谁知,真正的秋意早就被伪装的人害死了!想起这些,她就恨自己怎么没早点识破这人!以至于一直将仇人好生照顾,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秋意啊!
感受到秋蝉投来的视线,香儿的身形轻轻颤了颤,脑袋垂得更低了。
“奴婢以为这次任务便是告吹了,谁知静妃娘娘给了奴婢一瓶名为百息散的毒药,说此毒无色无味无知无觉,让人在美梦中死去,让奴婢悠着点用量,每次只用一点,以免被发现。”
静妃听到这里,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她面上笑着,手却攥紧衣袖内摆,恨不得上去撕烂香儿的嘴,让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但……她却不能这样做,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便要守着在楚皇心中的形象,这才是她最应该紧紧抓住的。
毕竟,仅凭一个香儿就想将她拉下马,实在太过天真。
况且天花一事是十多年前的事,证据早就没了,她只要抵死不认账,皇后拿她也没办法。
想通以后,静妃眸中的笑意加深了些。
就算皇后知道真相又如何?口说无凭,只会被楚皇当成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