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拿出钥匙,开了门。
云依依原本以为他只是随意地找了一个地方,没想到,这还是他的屋子。
云依依虚扶着他踏入,进屋以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先喝口水暖暖身子。”
陈慈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冰冷的指尖碰到热茶,渐渐回暖。
“等会我去给你找大夫。”虽然云依依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但是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受伤不轻。
陈慈忙摇头:“夫人,不着急,我带了药,吃两粒就没事了。”
这里并非是大周,诸事不便,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云依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见他坚持,便换了一个话题:“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方才倒茶的时候,看到水杯里呈现的还是她易容的模样,那么,陈慈是怎么知道是她的呢?
陈慈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云依依平铺在案几上,缓慢展开,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她仔细看了下,蓦地睁大眼睛:“你……就是靖王府那个小厮?”
陈慈笑着点了点头。
云依依努力回想之前见到小厮的情况,难怪她当时看到那个小厮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原来是脸的问题。
一旦把那小厮的脸换成陈慈,一切就很和谐了。
见云依依回神,陈慈抿了一口茶水:“自从夫人被人掳走以后,大人没有一刻放得下心……不知怎么说服了陛下,派白将军沿途查找夫人的消息,可惜最后都没有找到……”
听陈慈这么一说,云依依就想到了当初被柳涵藏起来的那一幕,原来当时是白将军领队啊。
她紧了紧手心:“清河他……有受伤吗?”
当初她昏迷之前就见到很多黑衣人出现,她也不知道燕清河有没有在那种情况下受伤。
陈慈特意没有提燕清河受伤的事,就是不想她担心,但是她既然主动问了,他也不好一直避讳。
他想了想,直接省去燕清河昏迷的过程:“大人在躲避追杀的时候,受了点轻伤,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只是听着燕清河受了轻伤,云依依心里头就有些酸楚,她吸了吸鼻子:“那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呢?”
“大人他动用了玄机阁的阁主令……”陈慈迟疑了下,继续道,“有消息称看到靖王带着一个昏睡的丫鬟走了水路,大人察觉不对,再加上春英说有一种易容丹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大人便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夫人,便派遣我来大楚查探消息,可惜路途遥远,书信也不方便寄,我便寻了个机会去靖王府当小厮,正巧遇见夫人,虽然相貌不同,但夫人的言行举止我是不会认错的,昨晚红儿回府跟刘管家说皇宫起火之事,我担心夫人会有危险,便自顾自地来了一趟皇宫,幸而救下夫人,总算没有辜负大人交给我的命令。”
云依依鼻子泛酸:“辛苦你了,陈慈。”
她没想到燕清河会为了她动用了阁主令,他们以后势必跟玄机阁有扯不断的关系,而这些麻烦,一向是燕清河所不耐的。
从大周到大楚,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么深远,但燕清河不光想到了,还为了不错过一条线索,派陈慈费了这么大劲过来确认这件事。
云依依平静的心湖,接二连三被燕清河投下的石子打乱。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属下失职,怎会任由贼人将夫人掳走?还请夫人降罪。”陈慈单膝跪下,眼神中充满愧疚。
云依依扶起他:“起来吧,事出突然,这件事也怪不了你们。”
在有些事情上,陈慈含糊其辞,她也不是不懂,想必是怕她知道了,心神不安。
这些日子,她没有过好,燕清河只会比她更为艰难。
陈慈起身后,云依依问道:“你们后来可查出是谁派人追杀?”
陈慈沉吟片刻:“此事大人只是略有猜测,拿不出实际证据来,属下也不好妄议,但有一点很明确,此事必定跟右相脱不了关系。”
右相?
云依依皱了皱眉,她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右相。
这事,想必只有在官场上的燕清河清楚了。
“夫人,你跟我回大周吧,大人和少爷小姐们都等你很久了。”陈慈趁着休息的时间调息了会,不论如何,他一定会保护云依依平安回大周。
云依依刚想答应,忽地又沉默了。
片刻,她缓缓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且等一阵。”
“为什么?夫人是担心属下保护不了吗?属下这就传信回大周,等援兵到齐了再出发,只不过路途遥远,可能要让夫人多等一些时日了。”陈慈不解,他看得出来云依依也是想回去的。
“并非如此。”云依依摇摇头,“我这会在为靖王做事,他已答应过我,等我帮他达成心愿,他便给我易容丹的解药和自由,今日我放火烧皇宫,就是为了寻求解药给他解毒,想必这会他已经收到了消息,若是没有找到我的尸体,便知道我已逃出,必定会大肆寻找我,在大楚的地盘上,你觉得我们还能顺利回到大周吗?”
“更何况,我并不想顶着这张易容的脸见清河,他们给我喂了两种易容丹,第一种易容丹若是不吃解药,就会一直是易容的模样,第二种易容丹只能管一周,我眼下的容貌正是叠加了第二种易容丹,只要我一出去,就会被靖王找到。”
“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夫人!”陈慈猛地拍了拍桌子,心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