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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琚如今就在淮北寿州的下蔡县城。
乔琚自幼家贫,幼时因有机缘,师从于河北名儒郝经,后来郝经被张家聘请,在张家设馆教书,乔琚也因此和张家子弟一起读书、练武。
他时年不过才十八岁,仪表堂堂,又文武双全,得到张柔赏识,张柔任他为军民万户府的都事。
都事虽是小官,却代表着张家的器重。
高长寿刺杀兀良合台之后,时任大蒙古国顺天路总管的张家六郎张弘略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急于捉拿到高长寿交代,派了不少人一路追杀。
此事本该是由张家旁系族人张荣枝负责,与乔琚无关。
但在昨日,乔琚却收到了一封南边传来的秘信。
看罢那封信,他就嘀咕道:“救了高长寿也就罢了,竟反过来杀了张荣枝,甚至还敢继续北上?好狠……”
乔琚意识到这伙人不简单,马上开始布置人阻截。
但他一个年轻的外来小官并不能擅自调动太多兵力。
换作别人,这事可能告知张家就好,总归张家会派人捉拿。可乔琚不同,他不愿给这伙人在河北隐藏行迹的机会,让张家花费更大的精力。
他还是费心联络了一番,最后找到一个百夫长洪德义愿意听他调派。
“他们从庐州北上,走去安丰的官道,必在八公山附近渡河,把这十六条道路都给我封锁起来……”
当时乔琚说到这里,洪德义赔笑道:“乔都事,我们也没这么多人手啊。”
“最可能就是颖州……”乔琚想了想,在地图上一点,说道:“这里,到颖州的路。把最精锐的两个什的人手派过去,其它地方只要派两三人盯着就行。”
“是。”洪德义应道:“我麾下最精锐的……那就是什长廖胜。他只要带一什人,等闲三五十个宋人不是他的对手。”
“我叫你带两个什,听我的。记住,遇到这些宋人不要打草惊蛇,先盯上,等人增援。我会再去千户所,请求蒙古督官帮忙搜查……”
乔琚布置好这些,已是他收到信的次日,但这效率放在蒙宋两国都是极高的了。
……
廖胜领了差遣,带了两什人手,共十八人,在下午申时赶到了去往颖州的官道布防。
他不愧是洪德义麾下最精锐的什长,身形高大,留着蒙人的发饰,看起来很是凶恶,不仅如此,他还使得一手好弩。
等到傍晚,远远听到官道那边传来动静,廖胜便带人埋伏起来。
这队人马正好停在前面歇息,廖胜一点一点逼进过去,观察了一会,认定这就是乔琚在找的那支队伍。
廖胜于是派了一个人回去报信,自己则分析起双方的战力。
他这边剩十七人,对方只有二十八人……还是宋人。
天色快黑了,等到夜里再动手,那还不如现在动手。
于是廖胜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以弩箭为号,准备动手。
他开始寻找着目标。
他看到一个汉子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在教训人,正指着两个护卫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极大。
“还跟老子这里张舌淡扯……”
看气势,廖胜认为这汉子就算不是领头,地位也不低。
他抬起弩,眯起眼,眼中冒着冷光。
“嗖!”
一支弩箭激射过去,果然正中那汉子的喉咙。
“叫你他娘的大声喊。”廖胜冷笑一声,起身就冲,一边跑着一边装了一只弩,在奔跑中又射倒一人。
“杀!”
他这边一共也就六张弩,连射了两拨,射中七八人,同时他们也冲出去,在奔跑中拨出刀来。
“杀啊,杀了这些宋狗!”
他们狂呼着冲锋,彪悍、凶猛……
~~
如果让李瑕指挥这支队伍,他会不会抛下货物快马赶到颖州?这已经成了未知。
他考虑的角度与聂仲由、高长寿不同,他是站在袁玠、张柔的这个层面考虑的,大人物的利益摆在那里,追杀就是必然。
不过聂仲由和高长寿说的也有道理,更大的可能就是张家根本来不及围堵。
偏就是这个小的可能发生了。
这一刻看着聂平倒下去,李瑕脑子忽然想到,乱世之中命如草芥的意思,是它不会告诉你“有危险好危险好危险”让你去想办法,而是……就这么突然一下,刀已经在你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比如脖子或心口捅进去了。
命如草芥,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准备好去死。
这是乱世,每个人,随时,都可能会没命。
这些念头其实也就是一闪而过,李瑕首先做的就是迅速把两个鸡蛋收进怀里……
同时,聂仲由与高长寿也在第一时间站起来。
“快!结阵,以货车掩护!”
“对方肯定还有人,我们应该尽快突围……”
高长寿话到一半,李瑕已赶到
', ' ')('他身边,道:“听聂仲由的。”
这是李瑕面对这种情况唯一能做的了。
他并不会临场指挥战斗,也分不清聂仲由和高长寿两人说的哪个更对。他只知道,聂仲由更适合指挥现在这一伙人。
“不要乱!听头领指挥……”
李瑕大喊着,快步跑过,把韩承绪拉到货车后面。
再转头一看,只见高明月手里拿着一柄小小的匕首,把拉货车的马的缰绳砍断,把马系在树上,最后牵着韩巧儿也躲到了货车后面,整个过程动作十分灵巧。
这样一来,既可用货车掩护,又可随时上马逃跑。
本以为这是个拖后腿的小姑娘,没想到反应还挺快……
李瑕迅速走向另一辆货车,混乱之中却没看到白茂。
白茂此时已躲到了货车下面,浑身颤抖不停。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在牢里呆得好好的,偏到这种地方来送命……”
心里慌张张地想着这些,白茂抬头看去,正见几名敌军已冲到面前,又有几名禁军迎了上去。
“杀啊!”
刘金锁从货车中抽出长枪,怒吼一声便向前冲。
他宽阔的背上也绣着图样,还有两句诗,与他身前的两句诗对应。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
刘金锁手中长枪一送,背上的肌肉隆起,那“推磨”二字以及下面的图样仿佛活过来一般,看得他身后的同袍心神一荡。
“喝!”
在这一刻,对面的敌兵好像也是因刘金锁身上的八美图而走了神,正被那一枪贯入心口。
“锁命金枪在此!谁敢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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