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岚郡王与何湛素来交恶,上次何湛护着金钗馆的兰君姑娘,与岚郡王结下了梁子,岚郡王要拿金钗馆的人撒气也在情理之中。可岚郡王抓了她们,并未施以重刑,只问了凤娘几句关于何湛的事。
宁晋拧起眉,将姑娘叫过来,挨个儿问了一遍。几个问题拼凑起来,让宁晋的眉头越皱越深。
宁晋没作懈怠,匆匆赶往秦方的府宅,将手中关于岚郡王和符世明勾结的人证物证全都呈上,请他立刻缉拿岚郡王归案。
宁晋来时已是凌晨,秦方几乎是被这位祖宗从床上拖起来的,宁晋令他连夜写好奏折,明日早朝,即刻发罪岚郡王。秦方迷迷糊糊地还没睁开眼,一听宁晋这是要令他办事,如此大好机会,怎能不利用一番?
他从书案上提了笔来,展开空折子,同坐在椅子中央的宁晋说:“为何如此着急?”
“不要多问,做好你该做的即可。”
呦呵,还有小脾气。秦方挥墨,顿下笔:“听说杨英招杨姑娘是王爷的师妹?”
“是。”
秦方兴冲冲地抬起眼,宁晋皱着眉催促了句:“快写!”
秦方说:“杨姑娘平时都在道观中么?”
宁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秦方,问:“你对英招很感兴趣?本王听她说过,你们之前曾一起共事?”
秦方大喜地疯狂点头:“她还提起过我?她说我什么了?”
宁晋想了想,毫不留情道:“说你很烦,婆婆妈妈,除了办案,什么都不会。”
叫外人听了去,定要纳闷秦方的为人。在外人看来,大理寺卿为官清正,做事光风霁月两袖清风,气质绝佳,断案如神,所有关于清官的词都可以往秦方冠上加,怎么在杨英招看来,却是个婆婆妈妈只会断案的烦人精?
三道利箭直插秦方心窝,他含着泪,执笔的手动如风,一封奏折却叫他写成绣章文字,字字血泪。
章成,秦方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展开递给宁晋看。宁晋匆匆扫过一眼,端着大家长的架子点点头。秦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是满意?”
“此番劳烦大理寺卿了。”
秦方行事妥当,宁晋自是满意。他将秦方上下打量了个遍,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知道英招的小字吗?”
“…下官…不知?”秦方试探性地回答道。
“景容。淮南人氏。”
秦方亮了亮眼:“王爷…”
宁晋起身理了理袖口,淡声说:“算作奖赏,劳烦你明日做得漂亮些。”
秦方难以自禁地上前:“多谢!多谢师兄!”
宁晋:“……”
宁晋怕何湛忧心,连夜赶回忠国公府中,果然如宁晋所料,何湛一夜未睡,就窝在床头看书,却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凤娘是他亲生母亲的姊妹,也是知情何湛身份的人,是何湛在京都唯一的亲人。如今岚郡王拿凤娘开刀,何湛不用想也知道岚郡王要对付他。
他深怕因为自己的事会连累凤娘。
见宁晋来,何湛长松一口气,将书卷放下:“怎么样了?”
宁晋抚了抚他鬓角的发:“没事。怎么还不睡?”
“白日里睡太多了。”何湛往里挪了挪身子,拍着床榻说,“来。”
何湛卷到被子里去,宁晋杵着头看他,低声说:“辞官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何湛往被子里缩了缩,藏住半张脸:“回头我要怎么跟何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以后…”宁晋挑起他的发,在手指中反复捻玩,“命你当摄政王。”
何湛回味了他“以后”这两个字,微微笑道:“摄什么政?”
“君上摄政,为摄政王者摄君。叔届时只需陪在我身侧,就是你每日要做的政事。”
何湛说:“假公济私,非君子之道也。”
“君子?”他低低笑出声,将何湛揽在怀中,吻上他的唇,肆咬一番,手抚上何湛光滑的背,“本王不是。”
【形势都那么危急了,他们还是在黑暗中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
第100章 鞭笞
原本何湛是不用去上早朝的,没想到晌午,宫里来人宣何湛入宫。
来宣旨的宫人似乎是宁晋的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宫人附在何湛耳畔,将宫中的情况悉数告知。
今日早朝的第一本参得就是岚郡王,大理寺卿秦方将岚郡王素日里的大错小错,成文的不成文,统统揪出来。
原本景昭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大理寺卿将岚郡王在大鹰旗购置兵火一事的铁证呈上,景昭帝终于微皱眉头,龙颜不悦。
岚郡王没想到睿王一派竟会先下手为强,一时口不择言,直说此事是有人要陷害于他,并将昨晚宁晋率兵围吓岚郡王府一事禀给皇上。
睿王沉定道:“郡王不解释购置兵火一事,却要告本王一个私自调兵的罪状。看来郡王是想让本王与父皇之间心生嫌隙,其居心叵测,实在令本王惶恐。”
原本不轻不重的话,叫景昭帝一听,意会到岚郡王一方面购置兵火,一方面意图他们父子离心,如此难道是想要“颠覆朝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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