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祈脚步顿了顿,哼声说:“本王不要的东西罢了。”
“谢谢你跟我玩。下次还带你,不过下次肯定不会叫太傅逮着了,你相信我。”
宁祈:“……本王不想出去。”
宁祈不再理会何湛,径自走出门去,府上的下人迎上来,道了句:“小王爷,这是您叫奴才去买的糯糕团。”
宁祈:“……”
屋内传来何湛爽朗的笑声,却听他在里头叫道:“别啊,您家王爷不喜欢吃的,快快快,拿进来孝敬孝敬你小三爷!”
宁祈一把将糯糕团抢过,抱着回到自个儿房中去了。才不给他吃。
很甜。
卖糯糕团的那家在何湛去玉屏关的那几年就关门再也不卖了。宁祈托人找了很久,都没能再尝到那样甜甜黏黏的糯糕团。
——你就不能好好跟着我啊?
天牢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宁祈闭着眼,恍然从梦中醒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被推出来,仿佛就该清醒了似的。
宫里似乎已经在举行登基大典了,礼炮的声音穿得很远很远,连他这里都能听得见,一声一声,似乎在传递着上天的旨意。
“王爷,有人来看你了。”
凤鸣王想不到这个日子里还会有谁来看他,他抬头寻过去,听那人喊了句:“宁祈。”
他掩不住自己脸上的失望,回道:“师父。”
玄机子笑了笑:“随为师走吧,回清风山。”
第120章 登基
宁祈抬头怔了一会儿,说:“宁晋,肯放了我?”
玄机子点点头。一旁的人将牢门打开,对宁祈躬身道:“凤鸣王,请。”
宁祈沉声:“为什么?总该有条件。”
玄机子说:“你不再是凤鸣王了。”
玄机子为宁祈求的情。玄机子于宁晋而言有养育教化之恩,玄机子相求,他不可能拒绝。除其官位,留其性命,这就是宁晋的条件。
“义父。”
玄机子脚下僵住,宁祈已经很久都不喊他义父了:“随我一起回清风山吧。”
宁祈问道:“如果不是凤鸣王,那我是什么?”
他从懂事起就被宁家收养,得了“祈”字为名,封号“凤鸣”,及冠那年他在西南边关为宁家打仗,连及冠礼都没有。没有人敢直接喊他的名字,就算他未得实权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恭敬地尊他一声“小王爷”,似乎他只是凤鸣王。
如果他不是凤鸣王了,那他是谁?
玄机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他收养宁祈的时候还在痴迷于医药和剑修,宁祈小时候又是个闷声葫芦,受了苦受了罪从不让别人知晓,玄机子对他心怀愧疚,如今听他这样问,如同个哑巴似的,很久都没答上来。
护鸾星位移一事,玄机子早就发现征兆,故宁家愿将其收为养子的时候,玄机子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他想让这个孩子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却未曾教他如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只是凤鸣王,剥下这层华服,他什么都不是。凤鸣王,凤鸣王,这是他的尊荣,也是他的枷锁。
玄机子走过去,拍了拍宁祈的肩,宽声说:“你就是你,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罢。”
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杀了宁晋。
从玉屏关的时候开始,他就想。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想法——背叛自己的忠诚,背叛自己的使命,不再为宁家卖命。
薛文柏似乎早就洞悉了他的想法,故会利用大国师的身份给宁晋制造压力。宁祈得知的时候,薛文柏已经去做了,他来不及阻止,只能加以利用。
他趁着宁晋忙于对付薛文柏的时候,在天罡寺布下天罗地网,筹备着一场刺杀。
倘若宁晋身亡,四皇子宁恪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何湛是他的兄长,无论如何,宁恪都会留他一命。
可他始终低估了宁晋,宁晋比他想象中的成长速度还要快,从前朝中的人都把太多的目光放在何湛身上,却忽视了一直在他背后筹谋的宁晋。
如此,一旦宁恪的身世暴露,那何湛该怎么办?
登基大典的钟乐响彻在整个皇宫之中。
此时祭礼应该已经念完祝词了,这一场登基大典接近尾声。
两人对峙很久,从天牢里跑进来个太监,自言是国公爷派来的人,看守天牢的士兵就将他放进来。
太监见宁祈和玄机子先行了礼,继而对宁祈说:“凤鸣王,国公爷知道您今儿要离开京城了,他忙于登基大典,不能相送,特地让奴才给您带封书信。”
宁祈眉宇间渐渐酝出光华来,奴才端着木盘,盘上有一封信,信的一侧附七州的通商令牌一枚,但凡有此令牌者可在七州之间自由出入,不经官队盘查。
信中只有一个“安”字。
两人都是学得颜行知的字,信纸展在手中,恍若是何湛离京那年,他让杨坤给何湛带去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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