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恒沉默了片刻,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递给她。
玉楼春没有接,“这是?”
苏茂恒语气有些飘远,“若是我没有猜错,那晚苏家被盗,那些人想要的就是这个。”
玉楼春神色一动,“难道这是记载玉家历史的史书?”
苏茂恒点点头,面色凝重,“没错,当初玉家遭难之后,所有关于记载玉家的史册都在一夜之间被销毁,后世编纂的教课书中也抹去了那段历史,至使年轻的人都不知道原来几百年前曾有一个赫赫有名的玉器世家,更不知道那是怎样一段辉煌的岁月,玉家的一玉难求,令所有人趋之若鹜、奉为精品,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抹的再干净还是会有痕迹,这里面装的便是了……”
玉楼春这才郑重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本,精装的书本泛着一点点的黄迹,可见时间久远,书面上的字工整板正,一笔一划都透着严谨恭敬。
严谨恭敬。
苏茂恒解释,“这是前朝的史官编写记录的,一字一句皆有凭据,是呈现给皇上看得,也是给世人留下的珍贵典籍资料,里面对玉家的历史写的很是详细,从三百年前玉家隐退黄花溪开始,这期间的一切都简单做了交代,甚至这几百年出过什么宝贵的玉石精品,最后被谁家收藏都有记载……”
他顿了一下,又看了向大少一眼,继续道,“我知道向家老爷子那里也有一份记载玉家历史的手稿,那是向老爷子半生的心血,可那也毕竟是老爷子的一己之言,若是将来放到明面上去,少了些分量,可这本就不一样了,不管谁考究,都挑不出半分错来,玉家也该有家谱和历史详细的记录,可同样,将来会被认质疑,唯独这个……那就是板上钉钉,谁也翻不了!”
玉楼春捏着那个袋子有些紧,“谢谢您,苏馆长,这份礼物真是太贵重了。”
苏茂恒摇摇头,“依着我们苏家和玉家几百年的交情,一点都不重,这东西在苏家藏了六十年,我一直等着什么时候可以交出去,现在终于盼到了,你可要收好了,那些人若是知道我给了你,只怕会给你带去麻烦。”
“麻烦不怕,我只怕他们不来!”玉楼春声音微冷。
苏茂恒有些惊异的看着她,“你难道真的准备……”
“不是我想宣战,而是别人容不下玉家!”
苏茂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有一抹无力和苍老,“也好,也好,京城安静了这么多年,是该动动了,各归其位,恪守己心,分分合合,天命如此。”
玉楼春没有接话。
苏茂恒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问了句,“我听说玉家在京城的宅子这些日子有些动静?”
玉楼春也没避讳,“是,我打算重新修葺整理一下住进去。”
苏茂恒背对着她,感慨道,“那宅子三百多年了,想当初还是皇上亲自赏赐的,好,好,废弃了那么多年该重现天日了,等到搬迁的时候,记得请我去吃酒。”
玉楼春应了一声,“好!”
“喔,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一声,这世上,鉴宝断玉神乎其神的不止是玉家!”
说完这句,苏茂恒再不逗留,他离开之后,玉楼春还在琢磨着他最后那句话,因为他是背对着她说的,所以她看不到他心里到底是想要警示她什么。
不止玉家?
那就是还有更厉害的对手了?
那又会是谁?他提醒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想到下午的录制节目,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而向大少的关注点显然跟她不一样,等到苏茂恒前脚一走,他就一把将她搂住,咄咄逼人的质问,“玉楼春,你在京城还有一所宅子?”
玉楼春随意的应了一声“嗯”。
“你正在修葺准备住进去?”
玉楼春又应了一声,“那是玉家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就在京城最僻静的那条老街上。”
“爷知道,那条街上甚少人去,旁边还临着几个前朝王爷和一品大员的府邸对不对?”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玉楼春终于压下想得那些事,抬眸看他。
向大少一脸的委屈,“难道你还猜不到?”
玉楼春无语的摇头,“猜不到。”
向大少磨牙,“爷就是想知道你那个宅子里有没有给爷留一间?”
“……”
“你那是什么表情?”
玉楼春无语的提醒,“你有家好不?”
“有家又如何?现在你是爷的人,爷也是你的人,住到你家宅子里难道不应该?”
玉楼春揉揉额头,“你觉得合适吗?”还没有婚嫁,就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
向大少斩钉截铁的道,“爷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玉楼春无奈道,“里面的房间多的是,给你一间可以,可是你能不能住进去……我就说了不算了。”
“什么意思?”
“玉家不是我一个人啊!”
闻言,向大少又纠结的皱起眉来,“那到底谁说了算?”
“玉家的祖上的规矩,还有我的……亲生父母。”
“那岳父岳母什么时候来?”向大少喊得十分顺溜,没有一丝难为情。
玉楼春嘴角抽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她有预感,到了该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了,京城的这一池水已经开始搅动,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会显身。
想起不止一次,有人跟她说起父亲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把一盘棋下的如此之大,筹谋几十年,她越来越好奇那会是怎样一个风采卓然的人了!
向大少还想和她纠缠,她看了一下表,已经一点多了,下午三点还要录制节目,她给俩人的礼物也没选,哪有时间再跟他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