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冲着慕容秋白点了下头,走在最后面,进去后,慢慢的关上了大门,古拉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慕容秋白在大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眉目如画的脸上转为苍白,从春到秋,也不过是她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也不过是两人被一扇古老的门隔开的那一瞬。
那一瞬,他身子僵硬如石,心凉成冰。
……
门里,玉楼春手指蜷缩了一下,半响,沉静下来,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曾经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古老宅院,此刻身在其中,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是那么真实可见,虽然落了尘土,显得破旧,却没有太凌乱不堪。
尤其是一棵桂树下,玉石雕刻的桌椅竟然光可鉴人,这可不是几十年尘封的模样。
她侧身,看着花伯,“谁住在这里打理?”
“小姐看出来了?”花伯惊异的失声。
金良哼了一声,“小姐那么聪慧,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花伯拍拍手,忽然从暗处走过来一个人,四十多岁,很寻常的妆扮容貌,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凌厉有神,走过来的步伐稳健,一看便是身怀武艺。
他走到近前停下,恭敬的躬身,“华胥见过小姐。”
玉楼春虚扶了一把,“不必客气,您是……”
花伯接过话去解释,“他是我最小的一个儿子,原本是我住在这里搭理的,后来,您来了京城,我便让他接班了。”
玉楼春点点头,温和道谢,“辛苦了,华叔。”
华胥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小姐客气了,我应该的。”
花伯摆摆手,“你下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小姐就行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是,父亲。”
华胥又对着玉楼春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阿武张了张嘴,可瞥见花伯的脸,又咽了回去。
玉楼春看见了,笑道,“那是你叔叔吗?”
阿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想跟叔叔说点事。”
“那就去呗。”
“可爷爷……”阿武对花伯还是充满了惧意。
玉楼春笑着道,“我准了,你去吧。”
阿武闻言大喜,“谢谢小姐。”
话落,也不理会花伯那张难看的脸了,飞快的追着华胥的方向而去。
花伯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换不回来。
玉楼春失笑,“花伯,您对他太严格了,阿武还年轻着呢,在您面前都被教养成几十岁的人了,一板一眼的,想说句话,还得看您脸色。”
花伯面对她,表情立马变为恭敬,“小姐,那是规矩,在您面前,哪能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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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不以为意的道,“花伯,这都是什么年代了,无需还尊着旧时的礼数,就像您和金老爷子似的,一把年纪了,还对着我行礼,如此客套,我心里其实特别不安。”
说到这个,花伯的神情无比的认真起来,“小姐,礼数不可废,玉家几百年来的礼制,其实都不是玉家的主子们规定的,是下人们自己从心里愿意的,您要是拒绝,我们心里才是不安的。”
话说到这份上,玉楼春只好无奈的笑着道,“好吧,那我沾着祖先的光,领了。”
“多谢小姐成全。”
玉楼春点点头,转了话题,“这座宅院有多少年了?”
花伯想了想,“应该是三百四十多年吧。”
金良肯定的补充了一句,“小姐,是三百四十五年。”
玉楼春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三百四十五年了啊,这是当年玉家祖先隐居黄花溪之前住的府邸对吗?”
金良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悲痛的道,“对,当年,玉家是皇家御用的制玉工匠,被封为天下第一玉,特赐了玉姓在后,有别于其他的玉姓人,那时候,天下谁不知道玉家?哪一个达官贵族家里不是以摆着玉家出品的玉器为荣耀,玉家打磨出来的玉石首饰只有宫里有品级的嫔妃才能有资格佩戴,谁要是有一件玉家的东西,那就跟祖上积德一样的拿出来到处显摆,谁能想到现在……世面上竟然没有一件了,就是有,也都是讳莫如深的藏起来,还有谁敢摆到明面上炫耀?”
玉楼春淡淡的道,“天下之事,盛极必衰,自古使然。”
“可那不是天灾,是人祸啊。”金良还是一幅痛心疾首的不甘。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逝者已去,我们要做的是现在。”
“对,小姐所言极是,只要有您在,玉家就不倒!”金良铿然有力的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花伯也恭敬的道,“小姐,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辅佐您的,玉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玉楼春长叹一声,笑笑,“您们倒是对我信心百倍,可我……却不知道能不能挑起那副担子。”
“小姐……”两人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