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喜欢讲道理的聂烘也不说话了,聂二太太笑着道:“既然你不把二房看在眼里,这五十两银子你也别拿了,就这么走吧。”
“你以为我稀罕。”聂烃叫着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
聂烃走到门口了,突然想了起来,转身又回到屋里,把桌子上聂二老爷给的那五十两拿到手里,道:“就当我是借的,以后我肯定会还。”
屋里没人搭理他,聂烃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好歹吃过流流的苦,聂烃也没有拿着五十银子大花特花,租了房落下脚。一边等大房的消息,一边在外头极力抹黑二房,只是这回他的抹黑真没啥用。上回朱氏的那个孩子,里长还出面试图想让二房收养,因为孩子太小,没有生活能力。
现在换成聂烃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有手有脚,没病没灾,还赖在伯伯家里吃白吃,说出来肯定是被鄙视的。再加上他在外头没人被骗钱戴绿帽子的事早在青阳传遍,柳姨娘在外头是大力喧嚷,一个成年男人能蠢成这样,真的很有警示作用。
正月底大房的信来了,一共两封。一封是聂大太太的,明确表示不管三房的事。聂二太太便派人把信给聂烃送过去,大房的是信是给聂烃,死不死心总要让聂烃知道。
聂蓉蓉的那一封本以为是家书,没想到却带来了让二房搬迁的大消息。聂二太太看完信都有点愣神,海战不是打完了吗,难道青阳真会有什么大事不成。
“这要不要打听打听?”聂二老爷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聂二太太却是道:“你问谁打听?还有谁比女婿更可信。”
聂蓉蓉信上说得明白,消息是来自箫殇,也未必十分准确,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损失,把家里的大事办完,店铺关门,值钱东西先转移。
聂二老爷顿时犹豫起来,聂家在青阳这些年头,老门老户的,做生意方便宜也不会被欺负。就像聂烃在外头受了欺负却无可奈何一样,实在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你在店门口贴上盘店的字样,看看有没有人问价。还有烘儿的婚事,看样子也要早办了。”聂二太太说着,本来想着年底再办,现在看来是拖不到那时候了。真要是有大事要逃难了,就是订下的婚事也不说了,还不如早点办了,都能省心些。
“这……”聂二老爷心里十分舍不得米铺,他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经营,现在要他转掉……
聂二太太道:“女婿的话什么时候错过,现在不转掉,将来只怕会损失更多。”
现在家里一半的收入都来米铺的利润,转掉是让人舍不得。但要真是战事来了,别说店铺,就是命都未必能保的住,安全第一,趁着现在还能转上价钱,赶紧把店铺转了,手里还能有点余钱。只要战争不打到国内,田租是旱涝保收,不管怎么样一家人不会挨饿。
聂二老爷拿过信又仔细看一遍,再舍不得也只能如此,想了想道:“只是生意好好的,突然间转店,买主要是问起来这要如何回答好?”
总不能跟人家说,马上又要打仗了,大家赶紧逃命走。先不说买家听到这个消息还愿不愿买,官老爷知道了就要先治罪,散布谣言,惑乱人心。
聂二太太想了想道:“那就说,女婿在外头跟我们找了更好的门路,所以才把店铺盘掉。”
聂二老爷点点头,这样说倒是合适,有更赚钱的就把不太赚钱的转掉,这个理由很合理。却不禁道:“那转了店铺之后,我们真要上京吗?”
若是青阳真不安全,必须到外地去,他倾向与去京城,先不说京城的安全性最高。聂大太太和箫殇都在京城,不会两眼一抹黑,多少有个照应。
“京城……我们过去合适吗?”聂二太太显得十分犹豫,她虽然没有去过京城,但青阳离京城并不算远,多少也知道些。物价,房价都高的很,而且贵族如云,平头百姓的日子很不好过,更何况他们这些外乡人。
看聂蓉蓉以前的书信,大房在京城的房子跟二房现在的房子差不多,就这还是托关系各处打听才买到的。箫殇虽然才去京城不久,但他的叔叔却是探花,他也只能混成这样。凭二房人的本事到京城还不是要靠大房关照。
聂二老爷道:“大嫂和老大都在,总有个照应。”
聂二太太摇摇头,道:“投亲靠友不是长久之计。”
投亲靠友短时间可以,亲戚之间互相帮帮忙。但要是归期不定,被人光照的多了就不好了,远香近臭啥时候都是真理。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那就要自己立起来,不是等着人照顾。
聂二老爷也不说话了,聂蓉蓉信上并没有说这个警报啥时候会解除,长时间确实是个问题。
“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先到庄子上暂住。”聂二太太说着。
137
给孙家联络娶亲,米行又贴出转店的字样,二房要离开青阳的消息很快传遍。不少亲友过来询问,不熟的都说女婿给寻了门路,关系十分亲密,会相信自家话的,也就多说几句。聂二太太也不敢多说,战事说不准,前头一回打海战,青阳基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珠太大了,那边将士战死沙场,这边仍然是歌舞升平。
米行转手很快,几乎刚贴出去就有人来问消息,聂家米行的生意都做起来了,老客户许多,接手之后就能赚钱。聂二老爷开的价格也不高,都是老门老户的,生意谈起来也痛快。
银子兑到手里,聂二老爷长吁短叹了许久,盘店总不是他所愿的。聂二太太也不理会这些,跟孙家打过招呼,争取三月底娶亲,孙家清苦,孙氏也没什么嫁妆,相对的聂家也不用下多少聘礼,准备起来也快。
“太太,太太……”柳姨娘一脸欢喜的匆匆进门,拍手道:“聂烃跟朱家打起来了。”
“啊??”聂二太太有点没反应过来,赶聂烃出门之后,聂烃上过两次门,都被赶出去了。每回走时聂烃话都说的很难听,聂二太太担心聂烘婚礼时他过来闹事,便让柳姨娘去看看聂烃怎么样。
柳姨娘一脸兴奋的说着:“太太怎么忘记了,聂烃第二个老婆朱氏。”
聂二太太这才想起来,却不由的问:“聂烃跟朱氏不是和离了吗,朱氏早改嫁了,怎么能闹的起来。”
“还不是因为银子,当初跟朱氏和离时,聂烃不是给了银子嘛。现在聂烃没钱了,便想把这份银子要回来,对了,还有那处宅子,聂烃也想要回来。”柳姨娘拍手欢喜的说着,问早就和离并且已经改嫁的前妻要给过的分手费,能干出这样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唉……”聂二太太只是叹口气,聂烃还是到这一步了,钱,钱,钱,拼命想过以前的生活,却仍然不事生产,认为谁都欠他的。
“还有呢,聂烃还去朱家去看过儿子,跟那么小的孩子说,他是他亲爹,以后长大了要赡养他。朱太太听他如此说,就要他把儿子抱走,或者给抚养费。结果他却说抚养朱氏给过了,那是他的钱,自然算他的份。”柳姨娘说着。
聂烃这样的爹并不算太奇怪,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对待闺女比这还极品的都有。许多父母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遇上极品爹娘,孩子真是还债的。
“孩子真可怜。”聂二太太说着,孝道压到头上,贪上这样的爹,真的很无可奈何。
柳姨娘笑了一会,又道:“聂烃倒没说再来二房来闹,不过听人说他想去京城呢。”
聂烃走时可是有五十两银子的,平常种田的贫民五十两银子能用两年,但过惯了过贵生活的聂烃,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没了。要是聂烃拿着剩下的钱去京城找大房……
聂二太太听得笑着道:“你未免太的看起他了,他连大房的地址都不知道,京城这么大,他手上就这点钱了。就是真让他找到了,他在女婿那里也讨不到便宜。已经当过一回流泪汉,他不会轻易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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