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登上城楼,就发现城楼之下,六七人骑马在列,甲胄颜色各一,形制不同,应该是五国都派人来了。他们都是只身而来,也没有带着属兵,应该是觉得后面有数万人马,赵军不敢轻易动武。
看见城头上影影绰绰,随即两个身穿红蓝配饰甲胄的人出现在城头。其中一个已经见过,是长城的守军,另外一个到是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廉武所说的邯郸来使。于是几个人立刻不再交谈,一个穿着红色配饰的将军出了队列,对城头的廉武喊道“廉武都尉,不知道您所说的邯郸来使,可否到来?”
廉武看了一下赵广,又低头看了一眼八岁的庞暖,无奈的说道“将军不用担心,邯郸特使已经到来。”
听闻邯郸已经来人了,那将军神色了然的样子,遂对廉武旁边的赵广喊道“使者既然来了,就可以放我等过关,会葬赵侯了吧。”
谁知他刚说完,赵广和廉武面面相觑,都不说话,反而看向下面。
那将领心里一阵嘀咕,不回我话也就算了,你往下看什么意思。
“赵使为何不回本将军的问话?如果赵使开的城门,我等便客客气气的进去;如若不开城门,我等自会有开门之法。”显然那将军是对赵广和廉武的不满了,口出威胁。但是奇怪的是,两人还是看着脚下,不发一言。
“赵人!勿要如此看不起人!我多次客气相问,汝等不发一言,低头相顾,到底是为何?可是看不起我数万大军否?”
“将军且息怒。”正当那人生气之时,一个童稚的声音传来。魏将心想,这剑拔弩张之势,谁把自己小孩放出来了,而且还让自己闭嘴,明显是对方的人,于是抬头一看。在赵广和廉武的身前,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孩,他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普通士人的衣冠,未着甲胄,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一点面对这杀气逼人的战阵的紧张之情。
“你是谁家小孩?”魏将疑惑的问道。
“我就是你口中的‘赵使’啊”庞暖一副你真笨的表情,心想如果自己不是赵使,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和你喊话呢?
“胡闹!”魏将的心情已经被刚才激怒到了,等看见庞暖的时候,心中的愤怒更是抑制不住,“赵国没人了吗?让你一个小孩当使者。”
他此话一出,后面的赵广和廉武待不住了。该死的,是在对两个人视而不见吗?要不是自己这次的任务是当保姆,早就下去和你大战几百个回合,看谁不是人了。
“将军此言差矣。”庞暖依然笑嘻嘻的说道,“非我赵国无人,而是听说五国大军前来,定然是车马劳顿了。是以一边调集邯郸城中老幼,为各位将军筹备酒食,一边调集各镇兵马,为各国大军保驾护航。是以各忙各的,只有我这黄口小儿,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只能来这里欢迎诸位了。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魏将一听,心中一个咯噔,他看了看身后的其他国家的将军。只见他们眼中也出现了游疑的样子。心想这个小孩说的半真半假,如果真的对方已经集结武备,以逸待劳的话,那么这番进攻,恐怕不会势如破竹了。
“既然是为了欢迎我们,刚才为何我问了三遍,你都不予回答。一直激怒于我,是何居心?是不是没有看见我等军备之齐整,车架之精良,以至于瞧不起我等?”魏将见他对答如流,是以威胁一下他。
“这就是错怪小子了。”庞暖委屈的说道,“小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想要见识将军尊荣,奈何身高不够,是以刚才去办了两块石头,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还希望将军恕罪。”
魏将顿时气的不轻。且不说你身为使者,需不需要你搬石头尚且两说,就算是,你让后面两个人提醒我一声又如何,至于我问了三句话,你一句不回吗?
“小儿辈听着!”他大吼一声,“我乃魏国使者,即来赵国,自然是想我两国本为一邦。先赵侯乃赵国前辈,威名震于中原。是以魏国深感悲痛,特命我等前来吊唁。奈何你等巧舌辩论,拒不开门迎客,这就是赵国的待客之道吗?”
软的不行,来硬的了。庞暖一改笑嘻嘻的样子,冷笑说道,“将军真的认为我年龄小,就欺负我没有见识吗?自古宾客迎门,有带钱财的,有带食物的,还真没见过哪个宾客前来会葬,带着数万兵马,还要威胁破门而入的!如此恶客,恕我赵国拒不欢迎,请原路返回!”
魏将一听,脸色立刻红了。没想到这个小子软硬不吃,而且连讥带讽,将自己褒贬的一无是处。其实几人都知道,这次出兵,实乃无礼,道义上也说不过去。但是这个时候被人点破,就有点遮不住了。
其余四国的将领也是一般心思,千算万算,没想到赵国派出了一个黄口小儿来当使者。别说毛没长齐,估计乳牙还没掉呢。所以口无遮拦,点破了众人的窘境。
“我等远来,路上山林密布,河岗众多,自然也有些为非作歹之人。他们啸聚山林,打家劫舍,为了能够安全到达赵地,我们自然需要带些兵马,否则路上山贼众多,难以招架。赵使可能未曾见过,自然是不了解路上境况的。”魏将想了想,只得这样说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担保的是,从这里到邯郸,一路坦途,中间没有任何盗贼出没,也没有任何啸聚山林之匪类。所以各位尽可放心安排使者进入。至于你们的卫队之类的,可以让他们在这里驻扎了。如果真的有匪类山贼攻击他们,我们赵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庞暖一番连说带打,将魏将驳斥的半点面子都不给,最后还说如果这些卫兵遇见匪类,赵人愿意帮助他们共同抗敌。这番讥讽之言,让魏将脸色极是难看,而赵广和廉武却是非常高兴,简直乐开了花。这个庞暖,说起刻薄的话语来,还真得不饶人啊。
“黄口小儿,不怕告诉你等,如若不放我等进去,恐怕今日今时,就是你的忌日!”魏将恼羞成怒。他第一次被这样一个小孩子驳斥的无话可说。
“哼!不怕告诉你们。真的以为赵人是任人宰割之辈吗?就在汝等来的路上,我赵国和韩国、宋国已经结成联盟,同气连枝。”
听闻此言,下面的秦国、魏国、齐国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刚刚出来,后院就起火了,心下紧张了起来。
“另外,越国也深感和我国交往的重要性,已经派遣使者,两国约定,在合适的时间共同抗击外敌。”
此言一出,连楚国使者都感觉到了紧张,难道越国会从自己身后攻击自己?
“至于东北方向,我国特使已经会晤楼烦王,对方愿意和我国共同出兵,在赵国边境陈兵以待敌军。”
终于,燕国使者也坐不住了。所谓陈兵以待,就是要准备攻击了。
“所以各位,我国少君说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自有长枪以待诸公!”说着,头也不回,转身下了楼来。赵广和廉武看着庞暖转身下楼,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小孩子,也就跟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