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出去了,云小花悄悄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再正常不过,可她知道他内心一定是不平静的吧,最亲的人用这种手段对付他,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
“今个晌午吃什么?”云小花想转移他的心思,早早的把那不愉快的事给忘掉。
卫子晋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爽脆罗卜,再加一碗白面,只吃庄户人家爱吃的吃食。”
这个时候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云小花起身出去了,到门边她站了一会儿,抹了把眼角,才向小厨房走去。
一碗葱花白面,一小碟爽脆罗卜,她亲自下厨揉面,那厨房里的下人不由悄悄打量她。
这可是主子下厨,就没有哪个下人看到主子们下过厨,都是养尊处优的,哪会这些,没想云小花却动作娴熟。
上世和离那五年,她自己种田自己烧火做饭,身上穿的粗布衣裳,连吃碗白面都觉得是奢侈,所以她做面条的时候特别的小心翼翼。
这边熬了清汤,那边面条拉得极细,过了滚水捞出,加上调料倒入清汤,再洒上一把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面就出锅了。
云小花想做几张胡饼吃,卫府什么也不缺,芝麻、洋葱、鸡蛋、酥油、牛奶等应有尽有。
小厨房里的人看着云小花利落的做出胡饼时,不由啧啧两声,还真是难得一见如此随和还懂得亲自下厨的主子。
云小花弄好,跟绿离两人端着东西走了。
到了内室,卫子晋闻着食物的香味回过头来。
“你居然会做胡饼?真是不敢相信。”卫子晋拿起一张胡饼就吃了起来。
“胡饼方便,又能放个几天,我以前最爱的吃食是胡饼和白面,可惜……”她没有再说下去,生怕把自己重生的经历说漏了嘴。
卫子晋倒是没有追问,两人默默地把饼和面吃完,难得的卫子晋吃了这么一大碗面又吃下了两张胡饼,往日里他只吃这份量的一半便会放下筷子。
云小花做的份量刚好两人吃完,半点不剩,她显然很开心,从没有过的满足,肚子也是吃得圆豉豉的。
这边松合院没有闹起来,倒是出乎魏总管的意料,他派人向卫君言传话。
那边族会还没有开,族老们过来,卫君言难得的请大家伙去吴兴郡最有名的酒楼里大吃了一顿。
吃干抹净,开始谈正事了,卫君言听到属下回话,心里满意,这个能耐的长子不会来族会,他终于放下心来。
二房卫君逸匆匆穿上长袍,这边韦氏帮着他整理衣裳,只听到他气恨道:“今日族会,他居然瞒着家里人,比往年提前了好几日,真是可恨,不知三房的人知道了么?还有那个能耐的大侄子,不知道去了没有?”
韦氏手中动作不停,答道:“我派人打听了,婆母也是刚才听到的消息,这会儿悄悄派人去知会三房,若不是被我捡了个漏,否则咱们二房还被蒙在鼓里。”
“你倒是精明,不愧是我的贤内助。就不知大侄子那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去族会呢?”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马上就回来了。”
“我怕是等不及了,唉,问了也没有什么用,大侄子去没去,待我去了就知道了,这次若是大侄子失了手,这差事只能落我头上,否则咱们二房再无翻身之地。”
韦氏跟着点头,外边丫鬟匆匆跑进来,向两人行礼,她是刚才韦氏派去打听的丫鬟,韦氏见着人,着急道:“行了,你快说,老爷听着呢,就要出门了。”
那丫鬟赶紧答道:“魏总管带护院围了松合院,大公子怕是没能出府。”
卫君逸和韦氏皆是一惊,停下手中动作,夫妻两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悚,自己儿子都敢对付,他们二房三房的兄弟算什么?卫家家主要支手撑天,谁都拿他没有办法,这次营州的机会,他卫君逸无论如何也要捞到手中。
韦氏这么一停顿,紧接着手中动作更快了,理了衣裳,推着卫君逸往外走,“快去,家里人等着你的好消息。”
卫君逸回头看了韦氏一眼,于是大步流星的出了卫府。
他直接到来酒楼,此时已过了晌午,但愿这族会还没有完。
在天字一号的三进房里,外室是众族老们坐着饮茶,卫君言却进里间换了衣裳,今日新宠的小妾小吕氏扮成他的长随一起跟了来,就在内室等着他。
他进来就抱住小吕氏又是好一番温存,小吕氏娇滴滴的说道:“你可是答应我们吕家的,可不准反悔。”
卫君言正沉醉在她圆润的胸口,闻着她身上的少女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年轻了不知多少岁,亦如当年年少之时第一次亲近女人时的模样,着实脚软,不愿意出外头去。
“你说啊!”小吕氏摇了他一把,摇得他晃晃乎乎的,卫君言不情愿的从她胸口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捉住她的小蛮腰,俯首上前咬上了一口樱果,叹道:“你跟你姑姑一样,都是磨人的妖精,我答应的必然不会忘记,你放心,今日过后,你兄长就要去营州了。”
小吕氏得愿以偿,心中欢喜,按着他的头往胸口上噌了噌,“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第28章 决定留下
卫君言终于从内室出来,只见满脸温润,笑意盈盈,看得十位族老们摸不着头脑,只不过进去换了身衣裳,要不要这么高兴。
开始谈起营州的生意,卫君言一脸“沉痛”的说起卫子晋的罪行,倒是知分寸,终没有把卫子晋砍了半棵荔枝树的事公之于众,只道他贪图美色,至家族生意于不顾。
底下众位族老听着,没有做声,不管这位卫家嫡长子如何贪色、作风如何,都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只关注一年一次的红利,营州生意是大侄子单枪匹马挑起来的,第一年就承诺给族老们十万银子的分红,一年十万,数目可不小,又只是一个小小营州,也算是幽州下的小部,他敢夸下海口,他们当然愿意他独自去闯的了,反正他身为家主的父亲都同意了,他们没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营州的生意除了给大家伙每年十万红利外,还肩负着卫家三成给朝廷的纳贡,营州的参、皮毛、药材都是上乘的,往年卫家为了纳贡的事,得让利出钱与胡商购买,中途被人苛刻下来,就为纳贡的事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没想卫子晋一去营州,他就挑起这个大梁。
余下的七成,从卫家两浙的粮仓里出,卫家是皇商,却也是南国的粮仓,若遇上连年征战,陈了纳贡之外,还得额外送去一批粮食去边关,除了这些,其余帮皇室办的事都有现钱支领,这里才是卫家最大的赚头。
卫君言说完,见底下的人没有人支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到自个的正事,他决定让吕家大侄子吕宝成代替自个嫡长子去营州的决定说了出来。
底下族老们一片哗然。
有一位着实忍受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是欺有此理,卫家子孙繁荣,人才济济,凭什么让吕家来插手我卫家生意?”
他是第一个敢站起来反对的人,卫君言眯了眯眼,指着他说道:“老四,你可想好了,别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耽误了底下子孙的前途,你家老幺上次求我办的事,我还没有决定呢。”
这是卫老四的软肋,想起自己毕竟与卫君言隔了一代,上一代与卫君言之父是兄弟,这一代两人只能算堂兄弟,连他父亲都没有争取回来的东西,他这个隔了一代的又谈何容易。
被卫君言这么一说,他哼声道:“那红利怎么算?”
众人都想站起指着卫君言,骂他才是真正贪图美色的人,自从娶了吕氏做继室后,这卫家家主只能算半个了,另外半个便是吕氏,果然如此,有些人有门道,是打听了的,卫君言最近新宠是吕氏的侄女小吕氏,那孩子才刚及笄,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敢下手,看着就让人呕心。
可怨归怨,恨归恨,谁也没能敢站出来,在场的十位中,便有四五位有事有求于卫君言的,其他几位又是隔着了几代的,心里没有底,也不敢贸然出来当这出头鸟,于是就这样牵牵扯扯的,大家各退一步,谈起了红利的事。
卫君言算是满意,唇角扬起,说道:“红利的事,当然前两年会少一些,毕竟子晋对那边熟悉了,而宝成却是第一次去那边,怎能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