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我第一次见到你以前…不, 现在的样子。”凌岑眼底浮现出一抹氤氲雾气, 声音很轻的温柔道。
陆骁大约有几分钟都是说不出话来的, 他一向思绪转得极快，但现在的场景，他的脑海里就如同老化的轴承, 卡在一处动弹不得。
凌岑语罢, 陆骁茫然覆上凌岑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右手，低声道“你喜欢么？”
说来尴尬，他和凌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互相相爱，对彼此再熟悉不过，但他紧张之下, 心情就像少女怀春一般，左右踟蹰, 小心翼翼。
如果给他个手绢, 他现在就能揉烂…
凌岑“噗哧”一声，注意到陆骁声音里的彷惶与紧张, 轻轻笑了柔声道“当然喜欢啦，我老公可是最年轻英俊的上将呀。”
“便宜我了。”话音未落，凌岑右手反手握住陆骁的大手, 向下拽去，侧首温柔在陆骁恢复的左脸上爱恋落下一吻。
“你先别动它。”陆骁上身本能后退了一些，但还是阻拦不及, 让伴侣清润的唇瓣在自己面上抚过。
“怎么？你还怕自己有毒么？”凌岑一愣，随即笑道。
陆骁闭口不答，只悄然握紧了伴侣的手。
护士已经安静退出去了，医生在门外等了片刻，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叩门。
凌岑松开陆骁的手去开门。
“医生，你们看我先生…”凌岑单手扶门，身子向后一侧，把陆骁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负责陆骁的三位医生都是微微一愣，他们属于陆骁的医疗团队，对陆骁的身体情况很清楚。
他们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看到设想转变为现实，所有人都很震惊。
“医生？”凌岑见三人进来就在那一眼不发，只盯着陆骁看。
心头激起一阵无名怒火，语气不是很好的出声提醒道。
陆骁目光转过来，带着几分安抚，他清楚凌岑为什么有这种态度，自己在家曾患上抑郁症，康复后凌岑也十分注意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无礼的注视着自己。
哪怕他清楚其中一些是无害的，也忍不住语气不满，刺猬竖久了身上的尖刺，想要放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凌岑垂首，心头不满稍减，被陆骁安抚到，情绪缓和下来。
“嗯嗯。”医生终于收回视线，站在前面为首的那个上前一步，礼貌的朝陆骁微一颔首，才道“陆上将，我们之前按照您的要求检验了样本，其中确实有虫族女皇的毒液。”而且并不少…正常人如果接触到，恐怕不死也要及时到医院接受一周的免疫疗法。
陆骁可有可无的颔首，这他早就知道了。
凌岑默默站到他身后，单手搭在爱人肩膀上。
“您被虫族女皇的毒液喷溅到了面部，侵入皮肤表层，我们只能干预浅表层的毒液，像是透明层到颗粒层这块，至于下面的…”医生微微一顿，含糊道“是您用精神力阻止了进一步入侵，时间久了，形成了自稳态，勉强达到了平衡稳定…”
陆骁听他拖拉的说一些前期病情介绍，还颇有耐心的微微颔首，身后的凌岑有些按耐不住，动作一变，想要开口。
陆骁适时的抬手，把手覆在了凌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凌岑无奈的咽下自己想要询问的话，跟在陆骁身边专注的听医生从头来讲。
医生也看出凌岑的焦急，加快速度道“刚刚，我们进行了讨论，提出了一种彼此都认同的设想。”
“考虑是否有这种可能，您左侧面颊腐蚀较浅，停留在棘细胞层，重新提升过的精神力完全恢复，打破结束了这种暂时的稳态，迫使虫族女皇的毒液从表层渗出。”
“当然，还有一些血管破裂出血。”
陆骁回首望了凌岑一眼，凌岑思索片刻，低声道“你精神力确实完全恢复了，我能感觉的到。”陆骁的精神领域比以前更辽阔浩瀚。
陆骁也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恢复，指尖敲击着椅子扶手，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这种设想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确实是是眼下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了。
两次虫族战争…他们被迫开启第一次时，对虫族的情况其实并不清楚，甚至连虫族女皇的毒液有毒，都是在战场上知道的，那种情况下，没有针对的疗法。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
现在，他们对虫族这个敌人，已有了解，这种设想也符合虫蛀女皇的毒液分析情况。
”那我右侧面部呢？”陆骁抬手指了一下，温和询问道。
他左侧已经完全恢复，包括眼睫处的双眼皮眼窝凹陷处，疤痕都已经消失不见。
左侧眼眸能自由灵活的上下带动上眼睑，右侧因为仍带着大片墨色疤痕，就不免稍显笨拙。
凌岑也期待的望向医生。
医生微微一顿，回首望了一眼后面的两位同事，无奈道“我们也不知道。”
“上将，我们对虫族的了解，虽然已经很充分…但虫族女皇。”
“现有的医学手段与检测仪器，尚且需要我们用设想的方式，解释您的恢复原因。”
陆骁有些失望，忍不住在心底微微叹气，又安慰自己，心道，能好一半已经非常不错了。
医生继续道“右侧可能是损伤到了基底层吧？您没有中毒现象，那证明上将您的精神力一直保护着内部神经，不让毒液与神经接触…”
陆骁冷静道“你的意思是，右侧还处于自稳态？”
面前的三个医生尴尬颔首，陆骁无奈，都不用再询问如何能让右侧面庞也好起来了。
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的精神力还能提升…就能打破右侧的自稳态，像这侧一样。”
面前的三个医生都连连点头，陆骁颔首道“我知道了。”
“还要让你提升精神力？他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么？”凌岑不满的跟在陆骁身后，喋喋不休的絮叨着，陆骁自己戴了辅助装置，走在前面确定跟白家做的辅助装置没有关系，他就戴上了。
陆骁步下一顿，等身后的凌岑走过来，默默牵住凌岑的手，向病房方向走去，低声道“他们已经尽力了。”
“我每年纳那么多税，为这些公立私立医院更换先进的医疗器械…结果他们都不能为你拿出一个方案来。”凌岑小声在陆骁耳边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