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抱着谢泽胥痛哭不止,哭够了,猛地抬头怒眼瞪着静灵。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们谢府养你跟你娘这么多年,竟然硬生生养出来你个白眼狼!”感觉到一股寒气强猛袭来,她语调一颤,到嘴边的恶毒话语,硬生生变了一个腔调。
“你只记得老爷对你娘俩的不好,他曾经对你们有多好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你、你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吗!竟然逼得亲爹给你下跪,你真是不肖子孙!我们谢家倒了八辈子霉,才有了你这么个……”
“这么个什么?”
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悠悠飘了出来,让谢夫人硬生生将“丧门星”三个字给吞回了肚子里。
谢夫人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迎上了那双如深渊般的冷眸。
“王爷难道出尔反尔,要插手这件事不成?”
李珺焱修长的手指点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带着几分慵懒,“这些小事,灵儿自然能解决,本王不会插手,只是……”他抬了抬眼皮,定在谢夫人面上,“本王听不得有人说王妃半点不是,所以,谢夫人有话,还是好好说的好。”
“……”谢夫人敢怒不敢言,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快要爆炸一般,死死盯了李珺焱几秒,听他有些不悦的“嗯”了一声,不甘心的撤回视线。
“谢夫人提起了谢尚书对我们娘俩的好,我方才仔细想了一遍,还是不曾记起一星半点,”静灵背着双手,缓步踱了过来,“不如谢夫人提点一二,也好让我回忆回忆。”
谢夫人提了口气,似乎是想将谢泽胥对她娘俩的好一口气道个干净,结果一口气吸完,脑海中空白一片,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静灵扬了扬眉等她下文,见她张了半天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谢夫人?看来您也不记得了,”她转眼看向谢芳儿,谢泽胥,“你二人若是记得,那就提点我一下,我这个所谓的爹,究竟对我娘俩怎么个好法过。”
她往后退了一步,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研究起了自己的手指,慢慢等这些人回忆。
谢芳儿攥紧双手咬着牙,似是使劲回想着当初谢泽胥对她们的好,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神光一定,“你出生那年,爹爹亲自给你取的名字。”
“哎呦,这真是好大的殊荣啊,”静灵忍不住笑了,“你的名字,难道不是他取得吗?”
谢芳儿脸颊憋得通红,眼神倒是越发的犀利,“无论如何,你始终是谢泽胥的女儿,这一点你抹消不了,什么仇什么怨,能比养育之恩更大?更重?”
谢夫人听得心情激昂,扬了扬下巴,“芳儿说的对,无论老爷他对你们娘俩做了什么,他始终是你爹!你别忘了,你骨子里有一半的血,都姓谢!”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谢泽胥,此刻也不由得微抬起头,俨然从一个罪人模样,变成了一个受害者。
啪啪啪——
静灵鼓着掌站起身来,“好,说的好啊!那谁能告诉我,我母亲生完我之后,他可有照顾过我或者我母亲?生而不养,还谓之父也吗?”
她转了个身,仰头看着郎朗青天,“我母亲生我时,谢尚书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扫了我一眼,取了个名字拂袖而去,这一去,便是三年,期间倒是有来看过我母女二人,每次来了,不是打骂便是呵斥,无视年幼的我害怕的惊叫哭喊。”
她语调平淡,像是在诉说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这样的一个人,也能称之为父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她亲生父亲,与谢泽胥相比,她的父亲,英勇正义,爱妻爱子,是个当之无愧的好父亲!
“父亲?凭你也配。”
“谢灵儿!”谢泽胥忽然一声闷吼,双手紧紧扣了双腿,“你究竟要如何?!”
“不如何,”静灵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随手抛到他面前,“签了这个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你我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谢泽胥呵的一声冷笑,“好!好啊!那你将谢府供你娘俩吃穿用度这十几年的钱,还回来!”
第264章 孤注一掷
瞧瞧,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谢泽胥叫她回来,哪里是为了缓和什么父女关系,追根究底,就是为了一个字,钱。
她现在是旧人香与忆灵轩的老板娘,皇上钦点的皇商,整个身家,放眼京都,都绝对是位于金字塔尖端的存在。
谢家人恐怕早都想要分一杯羹了,奈何没有个好的由头,只能趁着谢泽胥六十大寿,打着缓和关系的幌子邀她前来,做足了表面功夫,可惜静灵不是谢灵儿,不吃他那套。
静灵甚至怀疑,这谢泽胥六十大寿的由头,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成啊,谢尚书开个价,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谢灵儿跟她娘亲在这破落院子里吃着被人扔掉的剩饭,有时候剩饭被那些人拿去外面给了乞丐,她们母女二人就没得吃,谢灵儿就去后山抓点野味。
那时候她还不会武功,胆小,能抓到的,就只是一些田鼠野鸡之类的小动物,被草蛇咬了几次,胆子逐渐大了,还能逮些蛇回去炖汤吃。
脑海中闪掠过类似的片段,她跟她母亲偶尔吃到肉露出的开心笑容,看的静灵鼻尖发酸。
现在想想,她重生在谢灵儿身上,也不像是偶然。
她们二人,都是被命运之神抛弃的孤儿。
谢泽胥不假思索的伸出一只手,静灵扬眉一挑,气的有些想笑,“五万两雪花银?”
一直在谢府担心饿死冻死的谢灵儿,现在竟然要给谢府五万两白银,还她跟母亲在谢府多年以来的吃穿用度费用?!
她真是小看了这一家人的厚脸皮程度。
谢泽胥眼中眯起一道冷光,“五万两,黄金……”
说完有些后怕的偷偷看了李珺焱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不禁有些后悔,要是只叫这丫头来就好了,叫什么睿王啊,芳儿这丫头真不会办事。
静灵被气的“哈”的一声大笑出声,“我竟不知,这谢府的剩菜剩饭,何时竟然值五万两黄金了?就算我与娘亲整日在畅音坊吃喝玩乐,恐怕也用不了这个数,谢尚书,我有点好奇,你这脸皮,究竟是拿什么做的?”
谢泽胥面上升起一道可疑的红晕,硬着身板道,“谢府将你拉扯大,若没有谢府,你早都没命了,难不成,你的命,还不值这黄金五万两?再说,你既然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那也得提前把给我养老送终的钱拿来,二者合并一算,五万两黄金,不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