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h1>第65节</h1>

安惠伶低垂着眸子,巧顺地听着安凤珠的劝诫。

“奶奶知道,你对林家的小子有心思,但那孩子的心不定,他未必是你的良人。”

一说到林恒,安惠伶终是有些耐不住了。

“奶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还年轻,想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好好历练一番,或许,将来自然而然就懂得您说的道理了。”

安凤珠见她虽然态度柔和,可眉宇间却是神色坚定,知她这回是下定了决心的,便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也只好随你。不过你记着,以后要多回来看我。在外面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找你大表哥。不管怎么样,连家,永远是你的家。”

安惠伶眼眶氤氲,差一点落下泪来,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我知道了,奶奶。”

安凤珠点点头,眉宇间露出几分疲惫。安惠伶连忙扶她到床上休息,细心服侍她睡下之后,才悄然退出房间。然后她回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出了连家。

夜晚的风很凉,天空暗沉沉的,快要下雨的样子。街道两旁行人脚步匆匆。唯有她,不紧不慢地走在街头,茫然而又落寞的样子。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幼年时在父母身边快乐幸福的日子,父母双亡之后被收养到连家小心翼翼的日子。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形成巨大的落差,在心底起起伏伏,纠结缠绕,直令人痛不欲生。

她恨苍天不公,令她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但天意如此,她奈何不得。

她嫉妒西鸢萝,可是连家对她恩重如山,有这样的念头都是不仁不义。

她真的好羡慕西鸢萝。虽然儿时丧母,可是西家如此富贵,父亲、祖父健在;连家待她如珠如宝;大公子又如此深情宠爱。当真是如公主一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犹记得小时候,在连家,连清蕊是小姐,她是小小姐,连清蕊死后,她就成了小姐。一个佣人一次错叫了她一声表小姐,就被扫地出门。就算是一个称呼,连家都不愿意委屈了她。

在连家,如果她看上了什么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够跟她抢。就算她再怎么骄纵任性,也还是连战国安凤珠的心头宝,谁也说不得一句不是。就算是掌握连家财政大权的大舅母,和骄傲不可一世的二舅母,到了她的面前,也只有乖乖赔笑脸的份儿。

夜风更大了,街道两旁行人寥寥,乌云黑压压地,山雨欲来风满楼。

安惠伶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茫茫然然,只觉得腿脚发软,猛然惊醒,发觉早已是泪痕满面。抓着仅有的一个包包,颤巍巍地走向旁边的一根路灯柱子,扶着它,暂且歇息。

泪眼朦胧,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朝她走来。直到他走到面前,她才认出来,原来是竟是林恒。

她不由得苦笑一声。

她很多时候都想见到他,可他却偏偏在她最为狼狈,最不愿意见到他的时刻里出现。

为何老天总是要如此的捉弄她?

林恒站在她面前,沐浴在昏黄色的灯光中,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包包,不无讥诮地道:“怎么?被连家赶出来了?”

安惠伶的心猛地被扎了一刀,疼地鲜血淋漓,凄然绝望地看着他。

“是啊。我欺负你的心上人,现在糟糕报应了。你满意了?”

林恒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心口一堵,撇开脸,嗤笑了一声。

安惠伶苍白的脸上尽显疲惫,她累了,累的想要放弃了。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应该如愿以偿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说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离去。

林恒跨步上前拉住她,“你去哪儿?”

安惠伶头也不回,推开他的手,“上京城那么大,总会有我落脚的地方。”

望着她瘦弱却又倔强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在夜色中,林恒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憋闷地难受。站在风口里,挣扎了半天,终还是悄然跟了上去。

安惠伶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女子。

二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学会了坚强与忍耐,也懂得在逆境中随遇而安,让自己原本就坎坷不平的生活多一丝安然。所以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并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但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给自己找个睡觉的地方。

她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旅馆。

旅馆看上去很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但是她太累了,只想尽快找个地方歇歇脚,于是,想也不想就走了进去。

因为夜深了,服务员盖了床被子在沙发上睡觉,她叫了好几声才睁开眼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给她开房。

“证件”服务员眼睛盯着电脑头也不抬冷冰冰地说。

安惠伶也不介意,从包包里面找出皮夹,拿出证件。然而就在抬头的瞬间,她在服务员背后的镜子里面,看见了林恒的身影。他就站在不远处角落边上的一辆车子后面,极为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似乎是怕被她发现。

“证件”服务员敲了敲桌子,极不耐烦地再次重复。

安惠伶思量片刻,将证件放回皮夹,“对不起小姐,我不住了。”然后转身出了旅馆,身后立刻传来服务员恶毒的咒骂声。

天空已经飘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伴随着秋风打在人的身上,顿觉寒意料峭。

安惠伶在旅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四目张望,见不远处有个凉亭,就用手遮挡着头,快步朝那边跑去。

见安惠伶走出旅馆,林恒立刻矮□子藏了起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是她并没有朝自己这边看,而是朝凉亭那边跑了过去,这才又站起来,望着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眉头打结,忍不住咕哝道:“好好的旅馆不住,干嘛跑那里去。”

雨势渐大,安惠伶一路小跑到凉亭里面,衣服都湿了,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

凉亭两侧的座椅全部被打湿了,坐不得人。安惠伶只好站在中央雨水打不到的地方。雨水虽打不到,但风却从四面八方呼呼吹来,令人如置冰窖,肌骨生寒。

安惠伶实在忍不住,管不得形象会否狼狈,蹲了下去,双手抱肩,整个人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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