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3节</h1>
“真是个蠢货,简直一塌糊涂。”西固天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站起身率先离开,临走时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明天我要看到鸢萝回家。”
这句话,无疑是表明了态度,在白恩秀跟西鸢萝之间,他选择后者,并且向西崇明施压,让他立刻处理白翠浓母女。
白恩秀顿时慌了,大声叫着“爷爷”追上去,但被人佣人拦了下来,西固天更是兀自笃笃笃地上楼,连头都不曾回一下。脚步比身后的冉再青还要矫健。
白恩秀颓然地回过身,瞧见西崇明眼中的冷漠,心中有些后怕,诺诺地叫了一声:“爸……”
正想说些辩解的话语,却听见躺在地上的白翠浓发出一连串难受的咳嗽,便立刻上前去扶,关切地叫:“妈,你还好么?”
话音刚落,却伴随着啪的一声,白翠浓竟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白恩秀侧着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妈,你,你为什么打我?”
“你——没有调换血样是不是?”
白翠浓怨恨地看着她,气不打一出来,她没她那么蠢,从西崇明的反常,到刚刚她拿出的鉴定报告,前后一推断,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如果西崇明不知道恩晖的身世,怎么都会有所顾忌,可看他方才的表现,想必肯定是知道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而已。那么说来,白恩秀根本就没有将血样调换,刚刚又见她拿出了自己的鉴定报告,显而易见,她非但没有调换血样,反而加了自己的进去,可见她为了自保,根本不顾她的死活,枉费她这么多年来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
对于调换血样的事,白恩秀有些心虚,但是,现在那个对她们来说根本没有影响不是么?所以,她反而宽慰母亲:
“妈,你别担心,弟弟是爸爸亲生的,你搞错了。我们不会被赶出西家的。”
白翠浓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怎么就生了个蠢钝如猪的女儿。自己儿子是谁生的,她会不知道?枉她白翠浓聪明一世,精打细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上,这难道是天意么?
白恩秀自然无法了解母亲心中所想,看她闭着眼睛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还是她是在担心,于是有可怜兮兮地向西崇明哀求,“爸,你不会赶我们出去的是不是?”
谁知此时白翠浓却倏地睁开了眼睛,厉声道:“别求他。”然后咬了咬牙,决定道:“我们,离开西家。”
“妈,你……”白恩秀惊诧极了,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快,带上你弟弟,我们走。”白翠浓却是十分急切的想要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开西家反而安全。
但白恩秀却是不依,大声地说:“不,我不要离开西家。”她不要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跟地位。
白翠浓恨极了这个蠢钝的女儿,却又无可奈何,不论如何,她都是自己女儿,总不能留她在西家不管。她想告诉她,就算离开了西家,她也能够给她想要的生活,甚至更幸福。但可惜还没来得急说,那边西崇明却幽幽地开口了。
“怎么?想去找汪英伯?”
那声音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冰,能把人冻成冰棍。
“现在他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功夫管你。”
“不,不会的。他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他没你那么冷血无情。”
西崇明邪邪一笑,“是么?”,在她面前蹲□子,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邪佞,“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你可是我儿子的母亲。”
“你……”白翠浓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过,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了真相,却又说出这样的话?他究竟是要怎样折磨她啊。
西崇明站起身,理了理西服,朗声下令:“夫人病了,后院的小木屋清净,送她过去那边修养。恩秀,你过去照顾你妈妈。”
后院小木屋?那可是柴房。
白翠浓一下瘫软在地。白恩秀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西崇明转身离开,她才放开白翠浓跪爬着追上去,对着他的背影哀声嚎啕:“不,爸爸,你不能这么对我。”可惜西崇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第92章
当天晚上凌晨,西氏集团公关部门公开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证明西崇明和西恩晖确系父子关系,以此正式辟谣,并声称对造谣者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然后前后相隔不到十分钟,又发表了西崇明的一份声明,上面明确表示,西鸢萝将是西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如果她将来出现任何意外,那么西家的所有财产将自动转为慈善基金,为社会所有。
舆论顿时哗然,全世界都开始嘲笑白翠浓,说她费尽心机,虐待继女,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西鸢萝也不好再摆架子了,又因过两天就要开学,于是第二天下午,就在齐怀渊的陪同下回了西家。西固天设宴款待。
席间齐怀渊见西鸢萝恹恹地,知她心里不痛快,便借口她不舒服,让她先回房休息。西鸢萝心知西固天的目的不在她而在齐怀渊,便也顺率下坡,真的起身回房。谁知刚走到二楼,就迎头碰上了刚准备下楼的西崇明。
这是自上次争执后,父女两第一次见面。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西崇明看着女儿瘦削的脸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她眼中的冷漠跟无视,更让他觉得愧疚以及难堪。想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嘴角嗫嚅了半天,始终还是开不了口。
西鸢萝礼貌性地向他点了点头,淡淡地叫了一声:“父亲”,就越过他,兀自离去。
“鸢萝”西崇明转过身叫住她。
西鸢萝停住脚步,但却并没有回过身来。
“鸢萝,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终于鼓起勇气向女儿开口道歉,想要解释一下,却又垂下眼眸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他一直以为白翠浓待她很好,一直以为是她不学好,不听话……但是,此刻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羞于启口。
西鸢萝微微向后撇过脸,语气依旧是淡淡地:“父亲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罢,嘴角弯起一抹冷嘲的笑容,施施然朝楼上走去。
这句话,在西崇明听来,自然是在说白翠浓对西鸢萝所做的坏事,还有很多他不知道。但其实西鸢萝的本意倒并非如此。西鸢萝说还有很多事情西崇明不知道,既指白翠浓,也说她自己。
白翠浓的算计跟图谋他不知道;西鸢萝的规划与绸缪,他同样不知道;他甚至体会不到西固天为了他费尽心思,甘于放□段,向齐家和连家示好的苦心。他自卑而又自倨、眼界高远,却又才能不足。他讨厌看别人的眼色,可他的能力却又不足以驾驭身边的人。既不想委曲求全,有无法冲破,只能在两者之间苦苦挣扎着生存。
西鸢萝忽然间觉得,西崇明其实很可悲。
西鸢萝上楼之后并未回房,而是转道去了冉在青那里。冉在青将那天的事情和盘告知。
“我就知道老爷不会赶她出去。他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在那样的风口浪尖,若是赶她出去,岂不是落人口舌?”
西鸢萝细细品着花茶,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