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的心莫名其妙就软了下来。他忽然想起来,这几年楚刑一直与狼群生活在山林里,后来又一直被自己困在寒渊门,他竟然从来没有出去过。
谢云心里的那点烦闷忽然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一点刺痛的怜意陡然而生。
他用了难得温柔的语气道:“你要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先跟你讲好,一切都要听我的,明白了吗?”
楚刑似是对于谢云突然的转变有些困惑,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云就喜欢他一本正经听话的样子,此时见他如此乖顺,竟然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发顶,不过还是忍住了。他目光扫过他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这脸得遮着,寒渊门是我们的地盘,可到了外面可就是你们楚家人的天下。外面人多眼杂,要是被那些探子知道你还好好活着,就是我也很难能保住你。”
他一边说一边就从屋里拿了一个半边的面具罩在了他的眼角处,把那条刺眼的疤痕遮了个严严实实后,谢云这才算满意。
谢云带人出了寒渊门,接着便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京城南大街。这个时候正是正午时分,整个市集犹如烧开的水,一片沸腾。
楚刑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一时间仿佛还云里雾里,迟疑着要不要踏进去。谢云却没有他这番犹豫,他近来几个月一直在门里待着,除了宴会那一次,还真没怎么喝酒,更别说是逍遥作乐了,他都要怀疑自己快要成佛了。
这会子一进来,近日满腹的愁闷总算有了个纾解的地方。
他回头冲楚刑招手:“还不快过来,杵那儿给人当猴看呢!”谢云是没脸没皮惯了的,说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这会儿一喊还真把路人的视线给引了过来,楚刑脸微微一热,浑身不自在,但又怕谢云再冲他喊,只好硬着头皮跟过去了。
街上卖的东西实在五花八门,楚刑一时看不过来,他得了这疯病以来,很多以前的事都忘干净了,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怀念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安慰自己,但楚刑心里却做不到真正割舍,他拥有的本就不多,若是连回忆都没有实在是件很可悲的事。
可是这回忆本身却也让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