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低声应了声“是”,继续道:“太子府一堆拜高踩低的势利眼狗奴才,见童氏有了身孕,而小姐又和殿下闹别扭,顿时就变了态度,一个两个地赶着去巴结,就差点把童氏院子的门槛踩烂。”
卿如晤笑道:“人心向来如此,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说来我自嫁到太子府后,并未动手将太子府整顿一番,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可以将那些心思多的,没眼力见的一口气清了,这事需得你亲自来办,务必把那些心思活络的人都记下来。”
荷风叹了口气:“小姐,朝槿她们几个最近都坐立不安的,竹露更是饭都吃不下,您不准备放点风声给她们么?”
卿如晤摇摇头:“要想骗过敌人,需得骗过自己人,竹露她们几个没你稳得住,要是知道了真相必然会露馅,记住,此事事关重大,就连青枫也是如此,无论他知道了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知道,你一句话都不可在他面前提起。”
荷风抿嘴笑道:“青枫表面虽然荒诞不经,但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这点小姐大可放心,虽然您和殿下动静闹得这么大,但是青枫从来不在奴婢面前提起过一句,不过这几日倒是经常感叹,说什么书房的小榻都要散架了,好像是因为殿下每夜都辗转反侧的缘故。”
卿如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道:“告诉青枫,实在不行让他把小榻换成铁的,就不信还能被殿下翻身给弄坏了!”
荷风抿唇一笑,想说什么却因门忽然被打开而止住了。
杜若一脸喜色地来报:“小姐,二少爷和老夫人来了,正在前厅侯着呢!”
“快……”卿如晤刚扬起的笑意顿时悄然隐没,而后道,“请祖母和怀璧进来吧,我现在不想出去。”
杜若一怔,却还是躬身退下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的声音便响在门外头:“晤丫头。”随着老夫人急切的声音响起,门忽然被打开,卿怀璧搀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是真的担心卿如晤,一向恪守礼制的她连“太子妃娘娘”都忘叫了。
“祖母……”卿如晤含了一包眼泪,凄楚地叫了一声,接下来的话都哽死在喉咙里。
老夫人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接着再将卿如晤审视片刻,这才走过去握住卿如晤的手,柔声安慰:“晤丫头没事,祖母来了。”
说着,老夫人看了一眼卿怀璧,道:“怀璧,你已经长大了,长姐的卧房不该随意踏足,你先出去侯着吧!”
卿怀璧征询地看向卿如晤,见卿如晤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卿如晤又将屋里的所有人都屏退了,祖孙二人这才开始说话。
老夫人瞪了卿如晤一眼,用责备的语气道:“晤丫头,你可吓坏祖母了,早知道你什么事都没有,就不该白担这个心!”
卿如晤眸色微惊,道:“祖母是如何看出来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祖母是过来人了,我一进你这屋子,就知道你没事,真正被夫君冷落的女子,卧室里绝不会这般暖洋洋的,且你的面色看起来虽然苍白憔悴,然而这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你是祖母的好孙女,祖母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你有没有事情。”
的确,她记忆中的母亲,虽然每日都将自己收拾得干净而整齐,但那双眼神却是干枯的,仿佛看不到任何美好的事物,且霁月阁虽然风光霁月,给她的感觉却总是如秋月般寒冷。
难怪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真相来。
卿如晤起身行了个礼,满怀歉意地道:“孙女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老夫人将她扶起来,一脸慈爱地道:“我老婆子担不担心不要紧,重要的是你没事,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卿如晤也不打算瞒着老夫人,她道:“童氏肚子里的胎,不是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