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氏心情好了,便叫身边的管事嚒嚒来为家中的下人们涨了月钱,又吩咐丫鬟好好的做一桌席面来庆祝一下。
小林氏虽然自己不幸,但是看到姐姐喜气洋洋的模样也笑了起来,“我今儿就不走了,沾沾睿哥儿的喜气。”她笑着说道。
柳依依下了学,来到大林氏那儿,见大林氏的厢房内欢声笑语一片,便知道只怕大表哥有了消息,她连忙走进了厢房,急匆匆的问道:“可是大表哥有消息了?”
“诶哟,还真是个聪明的。”大林氏招手让柳依依过来,摸了摸她的包包头,“你大表哥保住了两个县,受了皇上的嘉奖呢。”在朝中都如此嘉奖了,只怕回来以后,更是平步青云。
“那真是太好了。”柳依依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她不算是很聪敏的女子,上世也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却不料自己微微的做了一点点事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希望大表哥快点回来。”
大林氏听了,哈哈大笑,又指了指席面儿,“来,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杨氏在隔壁听到了大林氏欢欣的消息,她有些不满的吹了吹手中的茶杯,“这如今又欢欣鼓舞的,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她隐约着打探说似乎是范晟睿出了什么事,若是范晟睿出了事的话,那范府中年纪最大的子弟便是她儿子了,之前杨氏心中暗暗激动,若是阖府将放在范晟睿的注意力放到她儿子身上,她儿子可就发达了。
杨氏招了小丫鬟去探听,小丫鬟回来将范晟睿保下两个县,还受皇帝嘉奖的事说给她听,她勃然大怒,将茶杯中的滚滚热水泼到了小丫鬟身上,惹得小丫鬟一阵惊呼,“叫什么叫?脱出去,卖了!”若是范晟睿折在那边县就好了,那么自己的儿子便可以平步青云了,杨氏咬着指甲有些恶毒的想到。
本来她还没有特别感触的,可是这次的事让她起了不少的野心,自己的儿子可只比范晟睿小一点点啊,若是自己的儿子先于范嘉平立起来了,那范府谁不看她的脸色行事?
范嘉执下了课正来与杨氏请安,他见一地的水渍,还有旁边噤若寒蝉的下人们,不由得问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杨氏看到范嘉执后,那张脸才缓和了下来,“执哥儿来了?今天念了些什么书呢?”在她心中,范嘉执没有一点比不上范晟睿,除了范晟睿的身份是大房嫡长子而已。
范嘉执对杨氏拱了拱手,耐心的与杨氏说起今天学的东西来。
杨氏表面认真听着,思维却似乎到了远处,这个儿子在学院已经学了这么久了,要不想办法让大伯安排他出去锻炼锻炼?范晟睿能做到的东西,她的儿子一定也能做到!
范嘉执见母亲这走神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不爽利,他天分一般,与范家大房兄弟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而母亲却对他有无限的期望,让他实在有些难受。可是他也知道母亲对他的一片至诚之心,便只能默默的忍了。
范嘉执一边跟杨氏说今天学了些什么,一边想着不知道柳依依今天在干什么,这一对母子,都有些走神。
范大人夜了回了范府,大林氏着急的迎了上去,“夫君,大儿这事究竟事怎么回事?”
范大人喝了小丫鬟端上来的茶,坐在椅子上,歇了一口气,第一句话说的便是,“你那个外甥女儿,真是个福星。”
咦?这和依姐儿有什么关系呢?大林氏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
范大人见自己夫人一幅不知道为什么的模样,沉声说:“若不是她,我们家大儿就有难了。”
“啊?”大林氏有些慌张的拍了拍胸,“这是怎么?”
范大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自己的夫人说了,“边县的人我还算了解,若不是那些银子起作用,只怕大郎不能这么顺利组织这些人修葺河堤。”若河堤没有休憩的话,大郎的结局不可设想,范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前他只当柳依依是大林氏的外甥女儿来疼,可是如今,就算是她无意,范府也欠了她一份情了。
“依姐儿?”大林氏阿弥陀佛了一声,“那孩子经常拜佛,是个有福气的。”
“你将你私库里的东西补几件给她,对外便说那几张银票是你给大儿准备的。”范大人说道,“一个小姑娘给表哥送银票什么的,只怕于她的名声有碍。”
大林氏诶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如此造化。
第二日,大林氏将柳依依唤到了面前,打开了库房,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柳依依心知原因,却摇了摇手准备推拒,她对大表哥如此,是因为大表哥前世真的对她好而已。
“傻姑娘,给你的你还推拒做什么?女儿家长大了,总要有几件压箱的宝贝的。”大林氏不是小气的性子,给柳依依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柳依依见大林氏是真的想给她这些,便还是收了下来,收完之后她问大林氏道:“大表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林氏听了,面上有些愁,“还早着呢。”边县就算没有被洪水所困,但是里面应该也焦头烂额了吧。
范晟睿组织边县的青壮年度过了几次洪流,有些体力不支的躺在了河堤上,洪流来的时候,那些县长之类的官员,早就抖抖索索说自己身子不适给跑了,只留下他在雨中奋斗。他躺了一会儿,又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准备往河堤上走。
小栓子跟在自己少爷背后,有些想哭,他少爷身上全是泥水,已经看不出他穿的是什么衣服,他的脚上全是伤,肩上也被磨破了,但是却阻止不了前往河堤的脚步,“少爷,你歇歇吧。”他有些着急的说道。
范晟睿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河堤,“我能歇,它不能。”洪水无情,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走。
范晟睿向前走了几步,从胸襟里摸了柳依依给他做的香包,这算是他身上唯一干洁的东西了,若不是她给他的银票,只怕这两个边县早就在洪泽之中了,范晟睿握了握拳,虽然只是凑巧,可是他却不能枉费了小表妹的这番心意。
“兄弟们,加把劲,朝廷的物资已经在路上了。”他扬声对河堤的人们说道。
这时候人们已经不管他是谁了,只将他当做边县的父母官,也是他们的兄弟!
☆、第38章
范晟睿在圣上那儿挂了号,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身上,这一看可不得了,范家大儿可是难得的俊才,他范家是三朝元老,简在帝心的人物,而他的外公,是跺跺脚都能让朝上震动一番的林公,这样的子弟,怎么可能没有前程?
各家大人是感叹范家有好的继承人,而各家的夫人们却乌溜溜的转着眼球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范府,不说范府门楣高大,就算不高大,范大人从不纳妾的行为就能让各位夫人放心了一半,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吃亏不是?
不过,范晟睿千好万好,在众人眼中,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缺陷,那便是他曾经是定过亲的,只是定亲的那家小姐因为身子孱弱,早早地去了。因为这桩事,大家不由得有些怀疑范晟睿命硬,但是若不是那个小姐过世的话,也轮不到自己的女儿啊。那些不迷信的人家,都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
范晟睿的这前一桩亲事是范老大人定下的,大林氏并无什么发言的权利,想着公公选的人家总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没想到这家的女儿身子如此孱弱,让自己的大儿背了一个命硬的名头,而大儿又重情义,自从那个姑娘去了,并不愿意说亲,这点上,让大林氏十分头疼。
大林氏突然发现,来她家走动的夫人们多了,这些夫人一般都带上了自己的女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林氏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但是她大儿性子有些倔强,上一桩婚事她自觉已经亏待了大儿,而这一次,她准备等自己大儿回来自己相看。便对这些夫人们装聋作哑起来,夫人们自觉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自己女儿也是不嫁不出去的,这一来一去,带着女儿上范府的夫人们越来越少了。
柳依依在范府陪了大林氏不少日子,见范晟睿无事,便选了一个学堂休沐的日子回到了柳府。说是柳府又有些不尽然,因为这个宅子实际上是她母亲的嫁妆,标一个柳府,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父亲一些面子而已。
柳依依从马车上下来,小林氏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女儿了,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连忙伸长了手,“依姐儿快来让我看看。”明明之前在范府见过,小林氏却仍是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惦记,将柳依依搂在怀中,搓揉了一阵,才放开了她。
大概是小林氏在林范两府的撑腰下,日子比之前惬意了许多,比之前的削瘦圆润了一些,柳依依见过自己的母亲生无可恋的模样,看见母亲如今一幅春风和煦的模样,心中一松,在母亲面前也撒起娇来。
正当她娇嗔着,听见旁边嗤的一笑,才看见旁边的秋寒,不由得红了脸,伏在小林氏的怀中不肯抬头。
秋寒见柳依依脸薄,笑着说:“依姐儿这是害羞呢么?”
虽然秋寒与小林氏有着这些那些的利益关系,但却统一的对柳宗不太待见,小林氏是摆在面上了,而秋寒却是藏在心里的。一来二去,这两个女人倒有了些战斗情谊,关系拉进了不少。
柳依依净了脸儿,与小林氏说了一些最近的趣事,逗得小林氏直笑,最后才等到了柳宗回来。
柳宗到了门口,便见白氏与柳蝶两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心中十分熨帖,谁不希望家中的女子和儿女都一颗心的靠着自己呢?
白氏手中拿着一块温热的汗巾,见柳宗进来,连忙上前对柳宗说:“老爷辛苦了。”而柳蝶也十分迅速的将手上润喉的甘茶给递了过去,她抄佛经抄到手都要断了,在母亲的教导下明白了,在这个家中,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便是这个父亲了,她对柳宗便更加殷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