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温馨</h1>
云长峰和赵氏哪里有什么心情聊家常,只不过迫于威胁不得不应付几句,那位“云素娥”年纪虽少,问的却都是云家从前的旧事。
什么云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喜好啊,经历啊,云家老宅当初修建的来由,后头修缮几次,都住些什么人啦,甚至连云长峰小的时候跟云长山是请的哪位先生都要问个长短……
云长峰哪里有那个耐心,先还答了几句,后头便烦燥起来,直道自己想不起来了。
“云素娥”也不生气,只眼波一转,凉凉地瞥了云长峰和赵氏一眼,神情依旧淡定自若。
赵氏却是撇嘴斜眼,一脸你奈我何的不屑模样,不是咱不配合,可想不起来也没法子不是?
这两个人,还是没弄明白状况啊!
宋老者原本只是坐在旁边,两眼直盯着所谓闲聊的三人,此时却是冷笑一声,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声音不算大,就是有些阴测测的。
“看来云老爷是思子心切,所以旧事都忘了,来人,去把云天才带过来,好让他们父子母子团聚一下!”
云长峰和赵氏两个还不知大事不妙,只觉得这宋老头嘴上厉害,实际也就那么一回事,瞧,最后还不是让咱见儿子了?
谁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见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如拖死狗一般地将云天才提溜着进了屋。
云天才嘴里堵着一团麻核,脸色青黄不接,眼角还有一块青,蔫巴巴的一看便是被好生修理过的倒霉样儿,瞧见自己亲爹亲娘,便又手脚挣扎,唔唔连声地活起来。
“天才!”
“你们这些活强盗,还不快放开我儿?”
赵氏发一声喊,就要朝前扑上去,云长峰虽一向胆小怕事,可唯一的儿子被欺负成这样,又怎么站得住,这老两口一左一右扑上去要救自家儿子,只可惜,他们老胳膊老腿儿的战斗力哪里敌得过,身怀武艺的壮汉,壮汉不过伸手一推,赵氏便跌了个跟头。伸肘一撞,云长峰就闪了腰。
但见宋老者好整以暇的吩咐道,“还不快将云老爷的儿子吊起来,云老爷瞧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定然什么都能想得起来!”
赵氏嗷的一声吼,就要上前去撕扯,宋老者这一路上早就看赵氏的嘴脸不爽,冷哼一声,又道,“既是云太太这般好动,正好和你的儿子做个伴儿,都吊起来罢……”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应声进来两个壮汉,上前就拿住了赵氏的两条胳膊,此时赵氏哪里还有在碧枫城和人干架的半点威风?两腿一软,就跌倒在地,正要继续哭嚎,便觉嘴里被塞进了一大团东西,当时那些哭嚎咒骂变成了呜呜声。
云长峰何时见过这般阵仗,直吓得两腿打颤,嘴唇直抖,眼见得老婆子和儿子都被吊在了房梁上,这才受了刺激一般,扑通跪倒在宋老者的面前,哀声求情,只道自己定然好好回想,定能将旧事一点不落的全部想起来……
早在混乱初起时,就退到了一个角落的年少女子,瞧这屋内这般景象,嘴角不由得勾起了讽刺的笑意。
这一家人,真是蠢的要死。
这一路上,从碧枫城被带到了京城郊区,他们还居然以为是方向完全不同的太和城?
连正儿八经的晋安王府的人都没有见到,就被四皇子派去的探子给哄骗的团团转,来到了这个庄子上,那可不就是有进无出,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全看贵人们的心情了。
只是落到了这般田地,这些人还在做着白日梦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数月前的自己……
也是同样的天真愚蠢,只想着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却不晓得,这通往荣华富贵的道路上,还有多少枪林箭雨,尸骨如山。
幸好,遭遇两次性命之危的自己,早已是蜕茧成蝶,脱胎换骨,这数月来,放了身段,抛弃矜持,不怕吃苦的各种努力,终于让她变的更为强大,多了手段,狠了心肠,她甚至有自信,假如把韦氏和自己放在同样的起点上,她也能斗败那妖妃!
秋风秋雨,连绵了一整夜。
到了第二日,天气才将放晴,云玄霜坐在榻上,有些出神地瞧着窗外,自檐上滴下来的水滴。
几点纯净的雨露打在窗前的芭蕉树上,更显得叶子碧绿肥大,好像一把把的琉璃扇子。
太和城位于大陈朝的西边,按说气候适不适合养这种树的,想来也是因为王府之尊,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又或是,身为高阶修士的晋安王,在他的庆安宫中布下了特殊的阵法,影响了气温和湿度吧?
说到修士,云玄霜如今已经可以自己起身在地上走两步,可要调动全身灵气却是徒劳无功,先前攒下的那些可怜的灵气现在都如泥牛入海,云玄霜又恢复了从前的凡人状态。
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都是那条该死的娃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