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完医疗记录的医生垂着头轻轻勾了勾嘴角,似是嘲讽,但抬起头来时还是那副非常值得信任的严肃模样,“赵军长您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赵军长摆了摆手,杖着自己的身份也没怎么把年轻医生看在眼里,直接就让人出去了。
方静回到医院的时候陆惜杰还在睡,但是她知道孩子醒过一次心里稍安了些。她带了些洗漱用品跟衣物过来,想着往后直到孩子出院就住在这儿了,却听陈源说:“阿姨,您还是白天来看看他,晚上就让我来吧。再说家里的大棚还得有人看着呢,多多跟萌萌也得有人喂,您要是一直住这儿那些多肉怎么办?”
“这……不管怎么说我这两天先留下,好歹让我看见他醒过来再说。”方静说着又要哭起来,陈源见状赶紧说那行那行。
后来陈源叫方静去隔壁屋休息,说陆惜杰要是醒了一定叫她。方静一开始还不肯,非要留下来等着孩子醒,可到半夜的时候她发现这样一来反倒弄得陈源也跟着没法睡了,便干脆去了隔壁。但之后陈源其实一直站在外头守着陆惜杰,根本也没睡。他就与陆惜杰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手里拿着陆惜杰糖罐子里抽出来的烟,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对着玻璃轻轻摩擦。
由于被玻璃扎伤,陆惜杰的右手也已经被绷带整个包住。想到当时这只手血肉模糊的样子,陈源便觉得一阵心痛难当,他觉得十指连心不假,但是陆惜杰的十指连着的不光是陆惜杰自己的心,好像还有他的。
手机突然一阵响,陈源听是短信声拿出来看了看,见是严肆发来的,上面就俩字:“成了”,便回复了一句什么,之后他继续看着陆惜杰,就这么一直一直看,好像总也不够一样。
病房里灯光十分昏暗,但陈源总觉得,他能看清他。
陆惜杰再次睁眼时外头的天色才开始要变亮。他目光微转,便看到陈源就在外面看着他,随后等医生跟护士来了,才换了衣裳进病房。
陆惜杰向下看着氧气罩,示意这个他不想戴了,但是陈源却没敢马上帮他拿下来,直到医生允许之后,他才将它轻轻摘下。陆惜杰总算觉得好过一些了,便问:“我妈呢?”
声音如蚊呐,但是陈源还是听懂了,告诉他,“阿姨就在隔壁,要去叫醒她么?”
陆惜杰说了句不用,之后又说渴了。
护士拿棉签轻轻沾了一点水点在他唇边,他舔了舔,还是觉得渴,但他意识到这时候可能不能喝水,便没再说。他只是轻轻在陈源的手心里挠了挠,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正经中透着点调皮的模样。
大夫都不由感叹陆惜杰恢复力强,流了那么多的血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笑出来。虽然这笑不带动静,但是也足以证明此人心胸宽广。
相比之下,赵生河就比较苦逼了,因为他本来就吸毒,再加上除了那些享乐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其它活动,所以身体免疫力自来就差,不伤时倒还好,这一重伤明显就吃亏了,再加上他憋着股闷气,所以过了一晚上看上去还是那样,唯一的进步就是彻底醒了,但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痛苦也即将开始,因为醒了,他的毒瘾也要发作了。
赵军长压根儿就不知道儿子吸毒,最开始听着孩子说难受说疼,还觉得是大夫没用,很是不悦了一阵,结果后来听大夫说才知道,儿子居然吸毒!
这事院方在赵生河入院当天就查出来了,但是化验科的人怕招麻烦所以没说。谁知道你们家里知不知道啊?万一知道但是怕外人知道呢?
赵婷婷知道后气够呛,因为她发现弟弟毒瘾发作的时候会非常难受,但是伤筋动骨却要养着,根本就动不得啊!这一动那骨头还能好好地愈合么?!
更可恨的是,本来就已经够糟心了,结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两天的功夫整个陆军总院的人都知道了,赵军长的儿子吸毒!并且他现在的瘾已经挺大了,没见躺在床上一副难受却又不敢发泄的样子吗?
真是给赵家丢了大脸!
赵军长不两天的功夫连陆军总院的门都不好意思进来了,现在多少人看着他那副表情都是在无声地说:真是教子无方!
可是儿子就在医院,他能不来看么?最后他没办法,直接去找院长去了。
院长虽然是在医疗单位,但是级别可比赵军长高,所以即便是赵军长也只能是商量着说:“商院长,您说什么也要帮我查一下到底是谁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这、这不是成心不让我儿子好好养病么?”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