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的眼光好。”将目光收回来,安景行心中也有些惊讶,但也不忘夸一夸自己的太子妃。
陆家的两位兄长闻言,也抬头看了看安睿旁边,同样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以前安睿避暑狩猎等行动,都会带三到五位宫妃,但在妃级以下的,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陆言修也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堂妹,还挺有本事的。
无论是安景行还是陆言修,在知道陆言蹊企图让陆书依撬动季幼怡地位的行动后,都不是很看好,但又不想让陆言蹊失望,都没有开口点透,现在看来,倒是小弟更胜一筹了。
而站在前方的季幼怡抬眼便见到了在人群中的陆言蹊,原因无他,一群大男人当中,穿着红衣的陆言蹊可以说是格外显眼,再加上陆言蹊本身的气质就吸人眼球,不用特别关注,也能在人群中一眼望到。
见到陆言蹊与陆家的两位公子谈笑风生的样子,季幼怡咬了咬牙,忍下了心中的冲动。前几次的事算是给了季幼怡不小的教训,现在季幼怡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别去招惹这个纨绔,不然最后恐怕目的没达到,还惹得一身骚!
想到这里,季幼怡转念就想到了秋心。在得知秋心被陆言蹊罚到马厩日子艰难的时候,季幼怡计上心头,立刻让人去给秋心传了话,没想到秋心死是死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太子治家不明,反而因为一种下人受罚,京中个个传颂安景行家风严格,赏罚分明。
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睡,还替他人做了嫁衣,这让季幼怡怎么能不气不恨?再加上……
想到这里,季幼怡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陆书依。春猎随行宫妃本应由他安排,谁知道皇上今天一大早就说要将这个贱人带上。
在见到陆书依的第一眼,季幼怡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天真烂漫,似乎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看似性子跳脱,可这一路上就算挑剔如季幼怡,也没办法挑出她的任何不是。
再转念一想陆书依的身份,陆成的庶女。大户人家的庶女过得什么日子,季幼怡是再清楚不过,这样的环境之下,绝不可能养出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子。
陆书依表面上越是简单,就说明内里越是不简单,再看皇上对她的迁就程度,更是让季幼怡咬碎了一口银牙。
若不是因为前几日才因为陆书依的事受了责罚,季幼怡又怎么能忍住让陆书依这一路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此次春猎的特殊,让在场的人们无一不是满腹心思,就在人们心中各自盘算的时候,万俟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奔陆远而去:“陆将军,前几日答应本将的事,陆将军没忘吧?”
“当然,今日本将定会好好教导教导万俟将军的。”陆远神情不变,镇定自若,甚至还能气定神闲地向万俟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是陆远常年征战所形成的习惯,输人不输阵,无论如何,先从言语上打击对方的士气,再说动手的事。
“希望等等陆将军还能如此自信。”万俟律说着对陆远森森地笑了笑,即使这几年万俟律为了夺嫡之争殚精竭虑,但也没有落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每日的功夫都没有落下,为的就是和陆远再次交锋的时候,能够将陆远挑落下马。
“对手下败将,自然自信满满。”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万俟律的怒火,陆远慢悠悠地又向上浇了一瓶子油,让万俟律心中的怒火更甚。
“陆将军可要好好记住现在的话!”对于陆远的话,万俟律还真的没办法反驳,他与陆远共交战四次,三败一胜,说是陆远的手下败将,一点也没有错。
“当然!”陆远说着昂了昂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万俟将军有时间在这里像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还不如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本将还怕万俟将军临阵脱逃呢!”
只要一关乎到比武打仗,陆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言语犀利,咄咄逼人,直戳痛处。即使是陆言蹊,也大为惊奇。
“没想到爹还有这一面。”陆言蹊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交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让万俟律节节败退的人,真的是自己那个平时被自己堵地面红耳赤的爹吗?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陆言泽常年跟着陆远在外征战,比起陆言蹊倒是淡定不少,他早就过了吃惊的时候了,要知道当初爹凭着一张嘴将鲜卑一位将军气吐血的时候,陆言蹊还在京城斗蛐蛐儿呢。
就在陆言蹊与陆言泽交谈的时候,陆远与万俟律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动手了。
“两位将军友谊切磋,点到即止即可。”见两人准备动手的架势,陶行书终于上前一步,传达着安睿的指令。
安睿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自然是巴不得陆远能够折损在此,但是大局终究大过了私心,若是西元第一名将在西元被来使斩落下马,到时候丢的,可不是陆远一个人的脸,而其他国家也会以为西元无人,届时边境恐怕也会不得安宁。
也因此,安睿不得不让陶行书提醒场上的两位,点到即止。
“哈哈哈,万俟律,你放心,皇上发话了,本将一定手下留情!”从陶行书口中说出来的话,与从安睿口中说出来差别不大,陆远领命后,还不忘讽刺一句万俟律,当即也被万俟律嘲讽了回来。
而后,两个人便不再多话,专心地交起手来。陆言蹊颇有兴致地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两个人,陆远与万俟律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将,手上的功夫都不弱,一时间竟然难分上下。
第66章 不懂规矩
就在陆言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老爹和万俟律你来我往的交手的时候, 木可查和木阿朵两兄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安景行旁边。
“太子妃殿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木阿朵发现,不仅是陆言蹊,陆言修和陆言泽脸上也是一派轻松,甚至三人时不时还在交流着什么, 似乎对场上的比试没有丝毫兴趣, 与四周紧张的西元官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元的官员们现在的确非常紧张, 即使是极度讨厌陆远的人,此时由衷地希望陆远能够将万俟律打个落花流水。这恐怕就是西元人奇怪的心理吧,自己关上门来怎么闹怎么斗都行,但是外人若是想要欺负谁, 那就别怪咱们一致对外了。
但陆家人此时的表现又显得极为反常,不相关的人都这么紧张, 怎么作为陆远的儿子,他们还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紧张什么?皇上已经说了,点到即止,所以不用担心我爹会将万俟将军怎么样。”若说狂妄自大, 陆言蹊与陆远简直是如出一辙,现在场上的两人明明是平分秋色难分上下,可到了陆言蹊嘴里,似乎就成了陆远在压着万俟律打似的。
而陆言泽和陆言修两人,也一脸“小弟说的都对”的表情, 让木阿朵突然没有了和陆言蹊交谈的欲望。
其实陆家三位公子能这样淡定,原因无非是发现了陆远根本没有尽全力而已。也是,杀手锏自然是要留到最后关头使用, 仅仅是一个切磋而已,将所有底牌用出来,简直愚不可及。同理,万俟律应该也有所保留,所以陆家人完全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安景行还是比较“懂事”的,拍了拍陆言蹊的脑袋后,略带歉意地看向木阿朵:“二皇子有什么事吗?”
“皇兄与本王对太子殿下安排的住所很满意,只是这几日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太子殿下,今日赶巧,就想来向太子殿下道个谢。”木阿朵笑着拱了拱手,与木可查的寡言少语不同,木阿朵可以说的上是长袖善舞了,所以这两兄弟在外面,基本都是木阿朵发言。
“其实都是太子妃给的建议。”安景行并不揽功,无论是在阿史那思云姐弟俩面前,还是在万俟律的面前,亦或是现在木可查兄弟俩的面前,对陆言蹊的功劳直言不讳,甚至坦言得到了陆言蹊的不少帮助。
“多谢太子妃殿下。”木阿朵闻言,从善如流地向陆言蹊点了点头,心中却对陆言蹊的地位做出了重新的评估。
来之前就听闻西元男妻的地位不高,木阿朵本以为陆言蹊也是如此,但是现在看来,与自己的预想有些偏差了。
“二皇子言重了,言蹊只是恰巧知道罢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陆言蹊心中对木阿朵并不非常喜欢,但木阿朵笑脸以对,陆言蹊自然不会对木阿朵恶言相向。
木阿朵也是一个非常会聊天的人,三言两语就和安景行搭上了话,此时,场上交手的两个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却谁也不想放弃,让一旁观看的人热血沸腾,即使是在场的文官,现在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交手。
木阿朵看着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场上切磋的几人,状似漫不经心地问着:“听闻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妹妹?”
“是的。”对于这个问题,安景行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皇妹是西元国唯一的公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当是木阿朵想要找一个话题的开头。
但原本还在关注着自家老爹行动的陆言蹊却立马回过了神,安景行不知道,他却是了解上辈子发生了什么的,这辈子谁都休想打景卿的主意!想到这里,陆言蹊脸上的神情不变,却在暗中提高了警惕。
果然,听到安景行的确认后,木阿朵状似无意地问着:“说起来,五公主也快成年了吧?“
西元的四皇子逍遥王今年已经十八了,女子十六岁及笄便成年,木阿朵会这样想也属正常。陆言蹊听到这话,拳头握了握,却也没说什么。
此时安景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没有,皇妹年幼,还是个孩子,及笄,还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