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说着安景行向暗月点了点头, 示意暗月带陆言蹊前去。
若不是上茅房这种事情不好诉诸于口,安景行都想自个儿跟着陆言蹊去了。而陆言蹊则是摆了摆手,跟着暗月一起走了出去。
“表情不用这么严肃,我不吃人。”陆言蹊从茅房出来,瞬间神清气爽, 看着暗月板着一张脸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丝开玩笑的心思。
暗月在听到陆言蹊的调侃后,手中的配剑差点儿没掉下去:太子妃平时, 也没这么喜欢开玩笑啊!
就在陆言蹊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一旁的假山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不是二哥吗?陆言蹊皱了皱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却不料没一会儿,又传出了一个声音,听着有些像逍遥王。
陆言蹊向暗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望风之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假山后,隔着缝隙向后面望了望,站在假山之后的两个人,不是二哥和逍遥王,有是谁?
“你知道,那女子是母妃的意思,我不好拒绝。”安景瑞挠了挠脑袋,有些手足无措,当时母妃显然是铁了心了,自己又怎么好拒绝?
“嗯,家里的意思也让我娶妻,我也不好拒绝。”谁知道陆言修点了点头,言语之中颇有一点得理不饶人的意味,竟然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器……”安景瑞皱了皱眉,他知道陆言修会生气,却不知道陆言修会气到这种地步,依照陆家男人的性子,若是娶亲,陆言修心中哪还有自己的余地?
而在一旁偷听的陆言蹊也皱了皱眉,不器,是二哥的字,取君子不器之意。许是因为自己的字寓意不好,陆家的男儿虽然有字,却鲜少为外人所知,单单从逍遥王知道二哥的字就能看出,二哥和逍遥王的关系并不一般。
此时陆言蹊发现,自己对逍遥王的了解少得可怜,若是早知逍遥王与二哥又这层关系,说什么也应该将他调查个底朝天!
“不器,我不会碰她的,过几日我就去向母妃请辞,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去草原纵马狂奔,想和我一起看大漠孤烟吗?我都陪你去。”见陆言修真的有些生气了,安景瑞也变得有些慌张,抓住了陆言修的袖子,连连做着保证。
“半年内我不会出京了,那王小姐既然已经嫁给了你……好好待人家。”陆言修没有想过,自己满心欢喜回家,却会接连受到打击,先是小弟嫁人不说,而后安景瑞府上竟然也添了新人。
“除了夫妻之实,我都能满足与她!”谁知道安景瑞的声音也变得哟西额僵硬起来,不过没一会儿,态度又软了下来:
“不器你知道,我从小寄养在娘娘膝下,虽然娘娘对我确实视如己出,但是有些事情,却是容不得忤逆的,不器你心疼心疼我……”说着,言语中竟然多了一股子撒娇的意味,看着陆言修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祈求。
即使是狡猾如陆言修,面对此时安景瑞的软语相求,也不好再冷言硬语地说些什么了,看着眼前略带祈求的脸,陆言修终究是叹了口气,软下了语气:“送你的生辰礼物,可喜欢?”
“喜欢!”安景瑞连忙点了点头,只要陆言修不气了,他也就放心了,“只要是不器送的,我都喜欢。”
“你啊……”陆言修闻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碰了碰安景瑞的脸。
陆言蹊看到这里,就准备悄然离开,知道了二哥与逍遥王的这层关系,陆言蹊需要好好想想,回去后对逍遥王的态度是否应该做些变化。
还没等陆言蹊有所行动,就见一个下人过来在逍遥王耳边说了什么,安景瑞看了来人一眼后,最后和陆言修说了几句,就匆匆告别了。
“还不出来吗?”安景瑞刚走,陆言修就看向了假山所在的位置,那话中的意思,竟是早已知道陆言蹊在偷听了。
陆言蹊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嘿嘿笑着就从假山后钻了出来,语带讨好:“二哥……”
“哼,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习惯!”说着陆言修瞥了陆言蹊一眼,而后看了看站在一旁宛若石尊的暗月,刚刚陆言蹊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若不是呼吸之声太过耳熟,而后又看到了从假山缝隙中透过来的红衣,才没有出言呵斥。
“我只不过是路过,谁让二哥太不会选位置了!我上个茅房就能碰到!”陆言蹊此时说得是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边愈发地底气充足。
陆言修闻言瞥了陆言蹊一眼,他拿这个小弟也没有办法:“祖父祖母昨日归家了,说是想你了,什么时候方便,回一趟将军府吧。”
“祖父祖母回来了?”陆言蹊闻言,有些高兴,而后眼睛转了转,“那……”
“他们在‘无意’中已经知晓了大伯母的心思,正在着手准备给大堂弟相看。”陆言修自然是明白小弟是在问什么的,点了点头,不过从语气也能听出,这个“无意”,恐怕也不是真的“无意”。
“这样啊……”闻言,陆言蹊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让自己亲爱的大伯再多一个小妾呢。不过没一会儿,也就想通了。
陆府本来就没有什么纳妾的习惯,大伯府上三位小妾,已是破例,祖父祖母估摸着也做不出来再让儿子纳妾的事,只要能给大伯母添添堵,陆言蹊也就满足了。
大哥还未娶亲是因为大嫂守孝,二哥则是因为常年不着家,父母想着再等等,现在也隐约知道了原因。而大堂哥与二哥年龄相差无几,却还不娶亲,这其中可以说道的,也就多了。现在祖父祖母要替大堂哥相看,可有的大伯母闹的了。
见到小弟的神情变化,陆言修对小弟心中的想法有些明了,见小弟相通之后,陆言修才开口:“我和景瑞的事……先不要告诉家里。”
陆言蹊闻言瞅了瞅二哥,也是,先不说安景瑞是四皇子,就说他从小在季幼怡膝下长大,就够让父母不喜了,想到这里,陆言蹊点了点头,连忙做着保证。
得了保证之后,陆言修和陆言蹊又说了两句话,就发现暗月频频向这边望过来:“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我看那侍卫,都想过来抓人了。”
看着二哥似笑非笑的神情,陆言蹊转头看了看暗月,发现果然如此。此时陆言蹊才想到,自己离席的时候理由是“人有三急”,现在似乎……已经到了身体某个地方有问题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陆言蹊不再耽误,立马就和二哥道别,回到庭院时,正好碰上匆匆走出来的安景行,安景行见到陆言蹊明显松了口气,刚刚陆言蹊久未归席,让安景行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
陆言蹊见安景行既然已经出来了,便让暗月将景卿带了出来,准备回府。左右贺礼也送了,自己要钱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懒得与这里的人再虚与委蛇。
“刚刚碰到了什么吗?”回到太子府后,安景行才出口问陆言蹊刚刚的情况,单说上个茅房,应该不至于去这么久,只能是半路出了什么意外。
“嗯……”陆言蹊也没有隐瞒,将二哥和逍遥王的事告诉了安景行,最后还不忘问着安景行的意见,“你对逍遥王,了解吗?”
安景行没想到陆言修与四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个四弟,在自己的记忆中,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最后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
“四弟从小就很听话,除了不爱学习之外没什么大毛病,喜欢四处云游,若真要说,就是与贵妃的关系比较亲厚。”
这一点,也是陆言蹊比较担忧的,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安景行与安承继必有一战,届时肯定也与季幼怡有一战,二哥是自己的兄长,但安景瑞却是季幼怡的养子,难保不会因此而让两人出现分歧。
“别担心,二哥一定也能想到,况且四弟也不一定乐意卷进这些事情里面来。”安景行虽然与陆言修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能察觉出陆言修的机敏,他们能够想到的问题,陆言修也一定能够想到。而安景瑞的性子,对权势之争,也并不感兴趣。
陆言蹊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刚刚二哥也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况且从安景瑞和二哥的相处来看,明显是二哥占领主导位置。想到这样的情况,陆言蹊也就放心了。
见陆言蹊放下心后,安景行此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在父皇面前说的当票……”
当初办婚礼的时候,太子府虽然拮据,但是的确没有到需要砸锅卖铁的地步,今天经由陆言蹊一说,若不是昨日才得了陆大财主的赏,安景行自个儿都要觉得太子府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哦,那个啊,前几天我让千机阁的管事给开了几张,左右都是自己人,不碍事……”说着陆言蹊挥了挥手,似乎是说着什么不重要的事似的。
经由陆言蹊这么一说,安景行想到了,自己的太子妃,与齐家交好……而齐家名下产业无数,有个当铺,实属正常。
说到这里,陆言蹊不得不开始教育安景行了:
“你们以前办事的方式不对,要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就算皇上再怎么不喜欢你,在彻底撕破脸之前,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做的,这些东西只要一放在明面上说,皇上就站不住脚,左右不过是再厌恶你一些罢了,虱子多了不怕痒,本来皇上对你就不喜,再让他厌恶一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