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有心了,母妃很是喜欢——”对着亲生儿子,李贵妃自是夸赞了一番,却又不叫人觉得太过差别。
皇帝在一旁乐呵呵地道,“惠王一向孝顺。”
李贵妃闻言佯装不以为意地道,“这孩子孝顺是孝顺,可陛下啊,也不能太夸着他,还是得多加磨砺。”
对于她的话,皇帝笑着点头,眼里流露满意来。
倒是父慈子孝母贤惠——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衾嫆冷眼望着,不禁心中冷哼了声,道。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眸光直直地朝楚漓的方向看去。
他又饮酒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楚漓不开心,很不开心。但她知道,不是因为这对母子的原因,他似是有心事……
这样的宴会他每次都是以什么心态参加的呢?她竟是不敢去想象,因为不管哪种心态,她都有些心疼。
楚唯回到席位,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下衾嫆的方向,却见她望着他这个方向,红唇微抿,一双凤目闪烁着几分似深情般的情绪。
他一时不知是何种心情,忙别开了眼。
“殿下,别喝了。当心伤着身子。”木槿见楚漓饮了好些酒,还端酒杯,不禁低声劝着。
楚漓还没做回应,一侧的成王楚旸语带奚落地扬声接这话道,“是啊,五弟,你本来就病弱残疾,还这般豪饮,当心啊——哎,还是说你府中没什么好酒?要不要四哥给你送些去?”
他声音不大不小,确保周围的这圈皇子和贵公子哥们能听见,一时引起不少人的讥笑。
都是冲着楚漓这个不受宠还腿有疾的端王去的。
衾嫆因为一直盯着对面,尽管听不见对面交谈的内容,可看楚旸阴阳怪气地冲楚漓说了什么,木槿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再然后周围的人都在笑,且眼神很是不友好和尊重地望着楚漓。
她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观楚漓,手中的酒杯也不曾放回去,只仰脖饮了一盏后放下,面无表情地启唇似是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她一下就很生气,胸腔都是怒火,恨不得立即起身冲过去教训那群人。
但她不能。场合不对,身份不对,形势更是不容许。
一旁的容央可谓是能够感受到身边之人那躁动不安的心情了。
她眼神几个来回便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拉了拉衾嫆的手,蹙着眉轻声道,“你可别乱来。”
衾嫆急啊,她咬着唇,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么多人为难嘲笑楚漓,甚至那楚旸似对楚漓的反应不满,伸手了……
“皇上,娘娘!”衾嫆二话不说直接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引起满殿的注目,包括伸手要拉扯楚漓的楚旸。
楚唯从楚旸出言侮辱楚漓开始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目不斜视,事不关己。
但衾嫆的出声,叫他微微眯了下眼眸。
李贵妃对衾嫆的印象不大好,但表面总是变现出对小辈的喜爱宽容。
此时也是,她微抬了下眉梢后便温声询问,“衾小姐这是?”
皇帝一双眸子也朝衾嫆看来,那浑浊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兴味,目光微微黏着在衾嫆那张年轻又貌美的容颜上。
衾潇几乎是要跳起来了,躲过前面献礼,却没想到他这个能来事的小祖宗在这里等着他!
容惜和林琪俱是虎视眈眈地望着衾嫆,就怕她耍什么花样般。
容央掩在桌子下的手拽了拽衾嫆宽大的袖子,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衾嫆,你可别乱来啊我警告你——”
“皇上,娘娘,只是歌舞太过无趣,臣女想舞剑一曲,博皇上和娘娘一笑。”衾嫆人都起来了,自然得将话接下去,她只是片刻的踌躇后,便硬着头皮,面上明媚大方地笑着,道。
舞剑?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待李贵妃表态,皇帝便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衾嫆笑,“小丫头,你父是武将,朕倒是很想看看,虎父是否真无犬女。”
言下之意,要衾嫆好好表现了。
被点到的衾潇立即起身,面色肃穆,“皇上,小女无状,叫皇上和贵妃娘娘见笑了。”
说着,瞪了眼衾嫆,低声训斥,“就你那花拳绣腿的,如何敢在皇上和娘娘面前丢人现眼?”
李贵妃却在短暂的面色微妙后,笑意盈盈地道,“国公言重了,本宫瞧衾小姐天真可爱,既是小姑娘家提的,就别拂了她一番美意,正好,本宫看这些歌舞也腻了。”
衾嫆拱手,“皇上,娘娘,这舞剑嘛,没有乐声便单调了些——臣女听闻端王殿下很擅长笙箫,不知可否冒昧请殿下替臣女伴奏……”
她说着,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看向楚漓的机会,落落大方客气疏离地朝楚漓拱拱手。
楚漓微愣,不知道衾嫆为何突然提及他,但很快,他便恍惚着寻思了过来。
想必是方才她见楚旸针对他,想要替他解围吧。
她的提议叫不少人感到意外,但更多人是想岔了——
觉得她果然是站在李贵妃和楚唯那边的,当众让楚漓一个王爷给她当伶人伴奏,没准是侮辱他……
就连李贵妃似乎也想到这里去了,面上笑意加深了些,便看向皇帝,轻柔地道,“皇上,臣妾觉着这个提议不错,端王精通音律,臣妾也想听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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