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然一看,眼底划过了几分得意之色,他朝王璇一挑眼梢,眼底袋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不用试。你既然是前来押送我回京受审的。我跟你走就是了。”出来的人正是萧衍。他已经换过了一身玄色的长袍,面上的神情镇定自若。
王璇对着萧衍一抱拳,却是没看到秦锦的踪影,他侧身让开,让萧衍从门内走出。
“萧衍,不要怪我们。”萧衍当过神武门的侍卫。与御林军很多人都相识,这郑浩然他也是认识的。郑浩然曼声说道。
当年萧衍变成了泰和郡主的郡马爷,着实的叫宫里这些当差的人羡慕了一番,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年的时间,萧衍居然变成了阶下囚了,所以大家难免心底没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
“将镣铐枷锁给他戴上!”郑浩然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声,马上就有人过来推搡萧衍,萧衍眸光一凝,横扫了那人一眼,那人顿时觉得周身生冷。就连手都跟着稍稍的一抖。他不由垂下头,第二下却是没敢再推出来。
老老实实的替萧衍将镣铐枷锁戴上,郑浩然指着街道上停着的囚车,“郡马爷,请吧。”萧衍的将军之职虽然被废,但是郡马的头衔却还在,郑浩然也不敢做的太过,毕竟泰和郡主尚是他的妻子。
以泰和郡主和陛下的关系,难保这位萧侍卫不会再东山再起,到时候脸面上不好看。
萧衍不动声色的上了囚车。御林军这才与前来颁旨的太监一道,启程回京。
王璇目送着御林军的人马渐渐的走远,这才收回了目光,推回到门内,吩咐人将门口看好,自己则大踏步的进了内院之中。
秦锦气的要死要活的,萧衍居然敢点她的穴道!
她原本的意思是要和萧衍一起回京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让萧呈言动了萧衍,哪里知道萧衍那家伙嘴上答应的好,可是暗地里却是出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长宁,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萧衍在放平了秦锦之后,揉捏着秦锦的手,轻声的说道。
“放屁!”秦锦这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就连骂人的话都脱口而出,“萧呈言会弄死你。”她急得眼底都要出血了,“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和你没完!”她撒泼一样的吼道。
“嘘。”萧衍抬起手指轻轻的点在了秦锦的唇上,“不要闹,好姑娘,乖,你听我的就是,不要去京城,我会让落雪安排你出亳州城。她会给你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总之不要去京城自投罗网,萧呈言抓我只是幌子,他要的是你。”
秦锦急的没办法,浑身上下除了头能动,其他地方都僵硬无比,她只能一张嘴直接咬住了萧衍点在她唇上的手指,她愤恨的咬着,用了好大的力气,萧衍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样,依然浅笑依依的看着她。他低垂的眼眸之中蕴满了情意,让秦锦咬着咬着就再也咬不下去。
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秦锦的脸颊滚落,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哭是无济于事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乖,别哭了。”萧衍低叹了一声,轻轻的抹去了秦锦脸上的泪滴,“你要知道我从娶你那一天开始,萧呈言便已经安了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了。这是难免的。”
“你知道还要去京城!你疯了吗?”秦锦哭道,“我们可以走啊!天高皇帝远的,萧呈言找不到我们的。”
“有些事情总是要去做的。”萧衍淡淡的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听我的话,不要跟着我去京城。”
“我有免死的丹书铁卷。”秦锦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拿出那个,萧呈言不敢对你如何。”
“你留着便是。”萧衍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好啊。萧衍,你敢走试试!”秦锦见萧衍一脸的去意已决,心底一片冰冷。她颤声说道,“你若是敢让落雪拦着我不让我跟去,我便马上死了给你看。”
“别胡闹。”听秦锦这么说,萧衍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我没胡闹。”秦锦现在反而稍稍的冷静了下来,“你不了解萧呈言,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会放过你。你也说他的目的是我了,如果他不见我回京,会用尽办法来折磨你。并且会放出话来让我知道。与其那样,不如我现在弄死我自己,免得日后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萧衍的气息稍稍的一窒,好看的眉梢拧成了一个疙瘩,“你不要乱想,我受点皮肉苦没什么。我有战功在身,他不能胡乱斩杀。况且京城之中尚有你大伯父在。”
“所以我才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秦锦说道,“大伯父刚刚打了胜仗,我又是蓝师傅的女弟子,不管怎么说,有我在一边看着,萧呈言不敢轻易的动你,况且现在夏家依然强悍,蓝逸这头萧呈言是万万不敢让他心冷的。所以我即便现在回京也是安全的。萧呈言不敢弄一个不伦不类的事情出来惹恼蓝逸。”
其实秦锦说的都对,萧衍心底明白,但是他就是不想让萧呈言看到现在的秦锦。
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秦锦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虽然已经容貌不俗,但是还都带着几分稚嫩与青涩。可是现在的秦锦已经和五年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在他的精心照顾之下,秦锦从当初的花蕾到现在的盛放,已经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是他看护着养大了的花,又怎么能容得了别人的觊觎。
“花影的事情你准备如何解释?”秦锦问道。
“如对付程伊荷一样。”萧衍说道,反正一口咬定这个花影就是陈箬娴,华阳郡主那边也商定了,只是因为陈箬娴与她的女儿长的相似,所以才认作了干女儿,萧呈言派在这边的密探只探了一个皮毛,就回去禀告了。
萧衍一直都知道萧呈言派了人在监视他们。
这些人是从他们到了亳州开始出现的。
身为天隐宗的宗主,自家大门前出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会给萧呈言看到他想给萧呈言看得事情。
这次便是他的一个机会。
靖国公虽然已经全面打胜,都已经准备凯旋而归了,但是漠北尚有一小股流寇,听闻靖国公要班师回京,所以又在开始冒头,靖国公上奏了萧呈言,立誓要将贼寇灭净,将漠北诸部彻底打服,这才回归京城。
萧呈言也准奏了。
这是扬国威的事情。
萧呈言少年皇帝,也是年轻气盛,看到靖国公在奏表之中将他夸奖了一番,顿时心花怒放,真觉得自己就是靖国公陛下的明君了。所以提笔应了。丝毫没有想过漠北战事只要存在一天,消耗便是巨大无比。
大梁已经连续三年大旱了,江南的老底都已经啃的差不多,四处都在闹着饥荒,各地已经出现了流民之乱。只能说亳州,坤州还有宁川这三个州城在萧衍,田凌还有虞听风的管制之下风清气正,官府积极想方设法的抗旱救灾,所以影响不是特别的大,而且这边以放牧为主,农耕为辅,也多亏了还有一条大河经过,才让灾情减缓许多。饶是这样,也是有不少的田地生生的被太阳晒成了焦土,颗粒无收。
萧衍他们也是救助的及时,才没让这些颗粒无收的百姓流离失所,踏上逃难之路。
他在亳州虽然有办法安稳的度日,但是他的目标与志向并不在此。
萧衍尽力的收敛着眼底的光芒,君子十年一剑,他这把剑已经磨的十分的锋利了。
况且他在西北尚有一部棋局要下,不能总是偏安在地处东北的亳州城中。
他拉起了秦锦的手,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好吧,你若是想去京城便跟着去吧。只是我要和御林军同行,你不要任性胡闹,当个犯人也要有犯人的样子。这样你那表哥的心气才会稍稍的安顺一些。”
萧衍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秦锦去涉险,万一萧呈言发疯了呢……
不过他又反过来劝慰了一下自己,秦锦和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去京城。他会让落雪小心跟着。若是萧呈言真的发了神经,那就是拼着弄死他,也不能让秦锦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