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们这里都是用牛羊换东西的,有时候羊皮牛皮也能换东西。”
女孩生平见过最贵重的东西就是韦沅刚才准备送她的那个镯子了,哪里知道大周的银子能够做什么。
“能!能用的!”
巴牙图正在和逸尘子说着话,听到萧瑾瑜的问话,忙不迭的转头答道:“过了这片草场,再走七八天的路程,你们就会到一座城,那里面有很多大周人开的商铺,银子金子铜钱什么都收,好多大周的商人的绸缎都是卖给那些人的。”
“铜钱不要,只要咱们的,咱们的铜钱比金子银子还值钱。”
想了想,巴牙图又急忙提醒道:“你们大周的铜钱太差了,不如我们的好。”
好像终于想到这么一样比大周厉害的东西了,巴牙图脸上的表情满是洋洋得意。
韦沅从地理志上面知道,西域有很多铜矿,所以他们的铜钱分量很足,颜色都是正宗的红铜色,但是大周的需求很多,可是向来铜矿又极少,所以很多时候铜的杂质很多,用着用着就坏了,自然比不上西域的铜钱。
那些商人们拿了西域的铜钱回大周后融了铸成铜器,转手又能赚上一大笔。
韦沅看见女孩满脸茫然,不知道都是铜钱为什么她们这里的就要好一些,大周的就会差一些。
“你们铜钱里面铜比较多,在大周,铜是很值钱的东西,所以我们那边铜钱里面有很多其他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有些地方又是银子比较值钱,即便你的铜钱再好,也不如银子值钱……”
“那里的人喜欢带银子制成的首饰,她们认为银子比金子和铜更加美丽纯洁。”
韦沅尝试简单的给女孩解释,只是没想到自己越说她看起来更加迷惑:“铜钱里面掺其他东西,这不是骗人吗?”
女孩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说了是铜钱,里面还要掺杂其他的东西,那这样的钱还能叫做铜钱吗?
只要能流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钱,其实都无所谓。
韦沅本来想这般和女孩解释,但是想了想这种东西她肯定更理解不了,又想想不同年月的铜钱购买力也不同,就是因为里面的杂质有多有少,不由点了点头:“确实有些骗人了。”
韦沅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家里就是制作铜钱的财主。
倒是巴牙图想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问:“你们那里铜很值钱?很重的铜器能换几头羊?”
“有多重?”
逸尘子斜了巴牙图一样,明显对他突然转过头去和别人说话有些不满。
巴牙图哪里看得出来逸尘子的意思,站起来手环成一个大圈想要比划,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够大,指了指外面道:“有外面六头大羊那么重!我一个人都抬不起来,要我们部落里面四个勇士一起才能抬起来。”
巴牙图的手劲逸尘子不清楚,只不过这个老实的汉子不会说谎,说有六头大羊那么重,就只会多,不会少。
“这个我不太清楚,诺,你要问问这个。”
逸尘子冲着萧瑾瑜扬了扬下巴道。
“大周的牛羊很贵,你去大周换牛羊肯定也换不了多少的,你应该拿铜器直接卖给大周的术士,然后从大周买了盐锅绸缎来卖给其他西域人,这样你大概可以换上百头羊了。”
巴牙图一字一句的点头重复,记了两遍之后嘿嘿的傻笑:“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很有用的,等以后我弄明白了,就按照你说得去做。”
萧瑾瑜从小哪里遇到过巴牙图这样的二愣子,明明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可是现在竟然说听不明白,差点一口老血气得吐出来。
“那好吧,等你想明白了再去做吧。”
萧瑾瑜无力的摆了摆手,心里面有些怀疑巴牙图这种智商是怎么成为一个小部落的首领的?
萧瑾瑜心里这么想着,没想到脱口也就这么问了。
这个问题对于巴牙图来说显然极其困难,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不明所以的说:“我阿大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我阿大的阿大也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所以我肯定也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嘛。”
说完哈哈的乐呵:“你不是首领的儿子,所以你不懂这个也很正常。”
韦沅听见巴牙图的话,第一次看见萧瑾瑜吃瘪的模样,忍笑忍得极其辛苦。
倒是逸尘子乐得开怀:“没错,你又不是首领的儿子,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转眼又看着巴牙图赞许道:“没错,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来,想不清楚的东西就不要去碰他,哪怕那东西再有吸引力也不行,等你想通透了再去做,这样就不容易出错,也不会被别人骗了。”
这话也算是解释给萧瑾瑜听得,确实如此,巴牙图虽然反应不快,但是记性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去碰自己不懂不了解的事情,所以这可能也是他能一直当这个首领的原因。
韦沅他们足足在巴牙图这里呆了三天,载歌载舞确实欢乐,三天后逸尘子表示要继续走了,送了一些食盐香料给巴牙图,又给那个女孩家里送去了三袋粮食,和一小袋盐。
那女孩看不出年纪的父亲对韦沅他们再三拜谢,韦沅也说得很清楚,这是用来抵换女孩的那几只羊的,想必有了这几袋粮食,这个冬天女孩家里会过得容易一些。
韦沅他们准备走得时候,就听见一处帐篷里传来歌声,听声音好像是那女孩。
“这是在祝福我们平安,因为她不愿意见到离别,所以用歌声来送我们离开。”
逸尘子听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
对于逸尘子的话韦沅向来是怀疑的,这人要不是当了术士,绝对是一个张口就来的老骗子。
“歌词里说得啊!”
逸尘子习惯的往上翻了个白眼,然后嘴角一拉,一个嫌弃又鄙夷的表情就出来了。
韦沅虽然很想问问他怎么懂西域话,可是想想逸尘子的态度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女孩唱了很久的歌,他们走出去好长一段路程后,韦沅还能隐隐听见那已经沙哑了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