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家老爷好像是犯了太岁,听说最近邪乎得很,喝水塞牙,走路摔跤,睡觉房梁掉下来还把腿打折了,就连独自个坐在院子里,也有从天而落的石子儿打在头上……”
小伙计说得大多都对,只是那黄老爷手断了的事在传言中已经传承了腿折了……
陈栩微微皱了皱眉,这种事算不得医师的范畴,应该去请命师才对。
不过陈栩也没放在心上,坊间对这种事情夸大其实的海了去了,说不定只是内气不调引起的外气混乱罢了。
陈栩走到铺内,一个戴着青色小帽的仆从满脸焦急不安,看到陈栩的时候,脸上谄媚的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弯着腰,朝陈栩方向走去。
“大人,我家老爷……”
“去看了再说罢。”
陈栩微仰着下颌,沉声打断小伙计的话。
青帽仆人哪敢说些什么,连忙应声,脸上的谄媚讨好之意更重,长年呆在黄成身边,这种谄媚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面具。
“气运当然是可以改变的,就像那个什么黄老爷,他就是得罪了人,让人把霉气迁入体内,所以最近才会这么倒霉!”
“当然了,这世间能改气运的人不多,但我家娘子就是其中一个,改运只需要……”
陈栩和仆从走出铺门没几步,就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因为提及了自家老爷,那仆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衣裙的少女,手上提着一个菜篮,似无意般大声冲旁边的人说出了这些话。
就连陈栩也略一留神,因为那改气换运的说法,是五门之中命门的理论。
话说到一半,少女突兀的住了声,脸上满满全是懊恼,也不顾周围人好奇的询问,匆匆的拎着篮子跑出人群。
陈栩注意到,那少女并不是命门中人,故而认为无非是一些江湖闲人故意以此博些名声罢了,也便没有放在心上,
少女跑出一条街后,见身旁已经没有其他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这少女正是绿柳。
韦沅曾经说过:说话只说七分,留余三分给人想象,效果更好。
绿柳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于是很快就改了自己的策略,将以前不留余地的夸赞省略了一些最让人好奇的部分。
事实证明,这效果比之前好多了。
绿柳没有看见,在她斜前方有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正是她第一天上街时遇到那个。
男子看着绿柳脸上露出的笑意,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丝失望。
曾经一度以为这少女是个看破禅机的人。
可是近几****一直跟随其在集市中晃荡,渐渐的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这少女哪懂什么禅机,那日的话分明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绿柳拎着篮子从男子身旁走过,男子微微低头,略一犹豫,眼中便露出一丝固执。
既然已经到此,不如跟这少女去看看其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陈栩随仆从来到了黄宅。
仅看一眼大门,他心中就已经有了预定的价格。
随着仆从走进中院,陈栩看见偌大的一个院子中间,一个身穿檀色蜀锦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地上,眼神昏沉但又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围坐了一圈的丫鬟仆人,也是神色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以便在出现危机的时候能够提前发现……
这是黄成历经磨难才想出来的办法。
也幸亏他想了这个主意,就在刚才一个时辰内,帮他逃过了两次劫难。
丫鬟们也不敢乱动,免得一个不小心便引发了什么东西坍塌,最后导致自家老爷倒霉。
“大,大人,求大人救救小的……”
黄成一见陈栩便激动得泪流满面,但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最近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
黄成仍旧忽略了霉运聚集一身的可怕性,他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咯噔一声……
正在说话的黄成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继而便是剧烈的咳嗽,陈栩见其模样,似乎心肝脾肾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黄成咳嗽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闪,顿时整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摔到在地,不高的高度,但是却仍旧摔得头破血流。
黄成不敢说话了,可嗓子处不受控制一般,只得咳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一旁的小丫鬟急忙递过一杯水,再这么咳下去,黄成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流泪而咳嗽致死的人。
对于喝水,黄成也是惊恐的,再加上现在剧烈的咳嗽着,手脚完全不听使唤,黄成担心这杯水就让他断送了性命。
正准备接过杯子的黄成手突然滑了一下,杯子掉落在地摔成碎片,因惯性而上前的黄成没有及时停住,手下意识的撑在了茶杯的碎片上……
地砖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平滑,黄成手下压着的碎片突然向前滑动,在地砖上发出兹啦摩擦的声音。
黄成的手同时突然向前滑动,另一块碎片在其胳膊上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陈栩听见了‘咔嚓’一声,似骨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