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冬天彻骨的冷,窗外的树枝终于不堪积雪堆压倏倏下落,房间里的两个人,四目对视,一个满含期待含羞带怯,另一个.......显然还有些懵。
“........你.....别光顾着发呆啊”虚云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得笨拙的握住温久的手。
温久回过神,反握住他,说:“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啊?哦....”虚云扣住温久的手,带着些力道却一点也不强硬,就好像笃定了温久不会逃,永远都不会松开自己,这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流水冲不走,时光带不走,没什么好害怕的。
虚云看着温久的眼睛,含情脉脉的说:“做的我道侣吧,就像鲲帝和妖神,像梅与雪,荷与夏,像天底下所有的天生一对.......”
虚云郑重地、用再也不能更认真的神情说道:“苏河,我们也成为一对吧。”
心脏像是要坏掉了,温久感受着手中的那份温度,却险些被虚云的眼神烫伤,他逃避了那么久的话,却从虚云的嘴里说了出来,温久闭上眼睛,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温久一动不动,这份窒息感快要从胸膛冲出身体.....
“虚云我......”
“我知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知道,”虚云微笑着说:“你不会拒绝我,哥哥,你不会拒绝我。”
温久垂眸,道:“你知道什么,虚云,你什么都不知道。”
虚云安静了一会,刹那间想到了很多,他轻声道:“你在害怕,为什么?”
问我害怕什么?
温久忽然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他缓声道:“我怕你不敢听。”
虚云笑容收了回去,神情有些挣扎,扣住温久的那双手,也从方才微握变成了牢牢紧锁,他苦笑道:“别告诉我,你只把我当弟弟,我........你想说什么便说罢,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听得......”
虚云的心揪起来,从没有觉得温久淡漠的神情会让自己这样难过,他心里伤心,说的话也是胡言乱语:“天生一对,哥哥,天生一对是......是天生的啊,不是强求,我不会强求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当你的弟弟,还是做你的道侣,我想要的是成为你的,至于是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的第一位.........”
“重要,”温久说:“虚云,对我来说,从始至终我只把你当我的.....”
虚云的心被这句话提起来,他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垂下头,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云儿,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虚云手指微微颤抖,有些委屈的抬头,温久说:“方才的话,你后悔了吗?”
虚云摇头,道:“不。”
“当真?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样难过?”
虚云嘴唇发白,拼命摇头,温久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虚云死死抓住不放,愤怒的瞪着温久,仿佛被逼上绝路,“我难道不能难过?我......我还要笑吗?我.....我不逼你。”
虚云松开手,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他霍然扭头,身型顿时变成一道虚影,
但温久的速度比他更快,五指扣上虚云手腕,语气也冷上三分,“遇事就逃,我从前是这样教你的?”
虚云背对温久,半晌没答话,温久垂下来的另一只手止不住地发抖,他寒声道:“你这样没有担当,你的话我能信几分,信几时,虚云,你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虚云闻言转过身,就在这短短几瞬,脸色苍白如雪,他难过的看着温久:“你问我想没有想好,我却想问你,你信我吗?你......有没有哪怕一瞬是相信我的,哥哥,你听了我的话,在意的只是....只是我会不会后悔啊...”
眼泪滚落,虚云难过的低头,小声说:“我对你的爱意,这就么不值得相信吗?”
温久良久说不出话,他开始后悔了,可他说不出口,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该怎么做.....
虚云手掌抚上脸颊,压抑着声音道:“我不逃,我只是想冷静一会,哥哥,你可能还把我当小孩,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就凭现在的你,拦不住我。”
“不行,”温久的心着实乱了,“我还有话要说。”
虚云掩面没动,温久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温久注视着虚云的脸,从他的指缝间窥见那淡白的唇,温久大脑一空,正想拉开他的手一探究竟,只听虚云低声说着:“我不想听了,不等了。”
“不——”
血色的符咒瞬间包围虚云,温久的在这一秒变得血红无比,虚云没有料到温久竟然这么快就完成画地为牢的阵法,一时愣住了。
也就是这时,一朵猩红的花朵从虚云的背后飘出来,温久瞳孔剧缩,瞬移到虚云的背后,雪白的道袍不知不觉中早就被血晕染了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