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目光放空,许久没有动。
突然手中握紧的龙骨,有红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倏的变了。
云端之上的仙京四处灵气环绕,不是凡间可比的,越过南天门往内,一座座金殿相间错落,金碧辉煌,仙气聚集,一派恬然神圣。
“将军,您又躲在这里喝酒,”一名身着白色铠甲的神兵仓促飞过来,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步,堪堪停在一名男子面前。
这男人着一身轻便的银色铠甲,闲闲的靠在偌大的桃树下,一条腿微微屈起,与银甲配套的头盔被随意的丢在一边,被落下的桃花没了大半,束着的黑发被风卷的摇摆不定好似水中一株水草,他却毫不在意,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正抓一壶酒正往嘴里送。
“将军!”小兵见他依旧躺着,忍不住催道:“天帝还在殿内等着您呢!”
男人没回话,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悠悠然道:“别理。”
“将军,您别难为我了,天帝招您必有急事,您……还是快去吧,”小兵说,“不然他又要动怒了。”
一生气就罚我们俸禄,我们这些手下整日里战战兢兢守着南天门,还要被天帝作为拿捏将军的把柄。
男人眼皮一撩,露出一双妖异的赤瞳。
“苏河将军!”小兵又喊了一句。
“行了,知道了,”苏河拍了拍身上的花瓣,看了一眼完全被桃花淹没的龙骨,又出了一会神。
在小兵又开口催促的时侯,手指一动,龙骨自动回到他手里,往大殿走去。
小兵还跟在他后面,啰啰嗦嗦的道:“将军还是飞过去吧,别让天帝等急了,我瞧天帝满脸怒气,别又拿您开刀……”
苏河依旧散步似的走着,他对手下的神兵一向宽和,除了操练不容有错,其他时间都随他们高兴,因此一个个的嘴碎的很。
他们也知道将军不爱说话,于是养成了自问自答的本领,“您说这事儿又跟您没关系,天帝他找您做什么?那小祖宗揍了神官又不是您揍的,您已经好多年不干这事儿了,天帝总不能现在逮着来发落吧?”
苏河闻言挑眉,赤色的眸子透漏出一点兴趣。
小兵见他有兴趣,立马卖力的讲起来。
这位小祖宗自然就是如今天界二太子的大儿子龙昀,这条小幼龙一出生就险些烧光了他母上的先天神元。
这天庭仙神满天,大多数都是从凡间妖界飞升而来的,少部分才是天生的神袛,这天宫二太子的原配妻子便是先天之神——骊珠仙君。
而神元是每个神君的本源之物,神元越强大的人法力就越强,若是没有神元便离陨落不远了。
也就是说,这位天帝的长孙一生下来就差点害死了他的母亲。
“唉……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骊珠仙君这几百年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又在前些年生了二胎,只是天帝这长孙越发刁钻跋扈,也不知像谁。”
“就在刚才,他把新上任的小神官追在屁股后面烧,小神官不知道他的厉害,心气又高,同他动手,谁料给他一尾巴拍下界了,还好没沾上那要命的业火,不然这小神官不是倒大霉了吗”
“也是,他原生来就是仙界的克星……”
苏河拧眉,不悦的看着他,小兵立刻嘘声了,他差点忘了,将军不喜在背后多嘴。
“回去,”苏河冷淡的说了一声,下一秒便不见身影。
大殿前,苏河抬头往里面扫了一眼,见天帝身着一身明黄丝袍,身体绷得笔直,明明感受他来了,却不回头,依旧负手而立。
苏河朝他背后看去,见一条浑身冒着业火的小赤龙被锁仙绳捆着,也不挣扎,默不作声的和绳子较量,金色的竖瞳明明白白写着不服。
苏河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小家伙,明明马上就能挣脱,却装成很费劲的样子,有点意思。
“来了?”天帝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年轻硬朗的俊脸,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所有的阅历都沉积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苏河隐去笑容,平静道:“天帝找我何事?”
天帝冷哼了一声,“没事就不能找你?”他大力甩袖,背对苏河,“你真是越大,越难请动了。”
苏河被他甩出来的飓风吹得头发更加凌乱,他随意的往两边抓了抓,对于他的控诉全当耳边风,这老头就想唠叨他。
他转头,发现被绑着的那个小家伙正好奇盯着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下一下的眨巴眼睛,赤红的尾巴不自觉的缠在柱子上,甩来甩去。
见苏河望过来,立刻变脸,凶神恶煞的龇牙,把脸朝向一边,盯着他爷爷的背影不吭声。
天帝龙敖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正对上自己这大孙子,有些头疼,很想发作一番,但念在他尚且年幼,又是这样孤煞的命格……
罢了,龙傲一摆手,小虚云便被一股大力推向一旁打量他的苏河。
苏河猝不及防,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他,落到手上的小龙崽却在下一秒变成一只唇红齿白,乌发金瞳的小少年。
少年清澈的竖瞳倒影出苏河的影子,落地的乌发铺散开来,从苏河手上的皮肤滑过,苏河感觉自己好像被上好的锦缎包裹,怀里抱着一个温软火热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