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少顷便跌坐进桶里了。
映雪眼疾手快扶住了韩氏,才要去掐韩氏人中,文嬷嬷却拦住了,“别,正好这样许还能让三爷心疼奶奶些的。”
可不管如何,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不宜张扬,所以文嬷嬷悄悄回去给韩氏预备月事带,又差了韩家带来的人处理那桶水。
这院里院外的都在叶胜男手里,韩家人做得再隐秘,也逃不出叶胜男的耳目。
那里叶胜男知道后,就让采繁来告诉薛云上了。
韩氏被丫头婆子扶回上房都没醒过来。
彼时,薛云上已盥洗清爽,一件月白绣暗纹春山烟雨图的直身袍,也不束腰,头上也已去了冠,一个玉簪子别在发髻上,就这么斜靠在圈椅里看书。
这样看似无害的薛云上,却让文嬷嬷有种惊心的魄力,让原就欲言又止的文嬷嬷越发说不出话来。
这时,自鸣钟敲响十一下,薛云上放下书来,一面起身,一面道:“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与她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文嬷嬷顿时又惊出一身白毛汗来,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薛云上从文嬷嬷身边走过,穿过堂屋直往那边屋里去了。
文嬷嬷就听那边薛云上道:“依怙,点宁神香。”
有人回道:“是。”
没一会子,那边屋里便移灯下帘了,映雪出来就往文嬷嬷这处奔来。
文嬷嬷忙问道:“如何?”
映雪连摇头,“三爷并未同三奶奶同床,睡窗下的榻上了。”
文嬷嬷叹了口气,“只要三爷不到别的屋里睡去,咱们三奶奶的脸面,就算是保住了。”
映雪也顿时松了口气。
韩氏心里记挂着事儿,虽有宁神香,却也不过是快五更天时,就醒了。
想起自己身子的事儿,韩氏是忽然坐起身来的,借着微阑的光往身边一看,空荡荡的并没人。
韩氏顿觉肝肠寸断,哭喊道:“映雪,映雪。”
这下把一屋子的人都惊动。
映雪不管不顾的,所以是最先进来。
后头的叶胜男和关雎在外蹲福,轻声道:“三爷、三奶奶可是起了?”
映雪这才记起,如今这房里可不止韩氏,还有一个男人的,映雪立时羞得手足无措,想踅身回去更是不能了。
这时就听,榻上的薛云上道:“进来吧。”
那里韩氏低低的哭声嘎然而止。
而叶胜男和关雎领着丫头们端着早上洗漱的器物进来了。
叶胜男过去给薛云上穿鞋披衣,完了,就随薛云上迈出了槅扇。
而关雎则领着端洗漱物事的几个丫头过来,对韩氏福身道:“三奶奶安,请三奶奶起身梳洗。”
韩氏那里还知道关雎在说什么的,只痴痴地望着槅扇外头的男人。
直到文嬷嬷进来,对韩氏轻声道:“三奶奶果然没嫁错人,三爷是个好的。”
韩氏一听又泪如雨下,只是脸上却在笑着。
可让韩氏主仆未能放心多少功夫,外头就又来了两人,一个是宫里的来的喜娘,一个是王妃身边的刘嬷嬷,她们来收元帕了。?
☆、第 96 章
?这二人远远的在门外就欢欢喜喜地给薛云上和韩氏道喜了。
韩氏正淌眼抹泪的,听闻这动静,抬头往外头看,“谁来了,这么一大早的?”
文嬷嬷是过来人,在韩家时也没见过的,一听这动静便知是什么人,又是做什么来的,于是忙对还等着伺候韩氏梳洗的关雎道:“奶奶才起,又是个新媳妇面子薄。你们且都先出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关雎略抬头看了看韩氏,便答应着领人都出去了。
韩氏不解,问道:“怎么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文嬷嬷这才直言不讳道:“想来是收元帕子的喜娘来了。”
在家时,韩夫人便告诉过韩氏会有这礼的,所以韩氏一听先是羞了一阵,后又忽然煞白了脸,“收元帕?”一面说,韩氏一面慌慌张张地从身子底下抽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来。
“这……妈妈……这可……这可怎么是好?”韩氏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他们会不会……会不会说我是……说我是……”没了清白的人。
末了的话,韩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文嬷嬷自然也明白韩氏到底想说什么,连忙安抚道:“不能的,三奶奶。这事儿,三爷再清楚不过了。”
韩氏抽噎道:“可……可大喜的日子,我却……这样。在外……在外我又是……这么个名声,日后……让府里上下的人……怎么瞧我,又怎么……看三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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