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道:“只是这几日,你又是个什么打算?”
韩氏听了怔道:“打算?什么打算?”
王妃闻言便知道儿媳妇是没想过的,于是直白道:“难不成你都这样了,还想让安哥儿歇你屋里不成?”
韩氏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只是脸上的神色霎时不好了,心里更是抗拒得很,但到底也不敢顶撞王妃的,只讷讷道:“可……可……我们……我们才成亲,若儿媳这就给三爷人服侍,传出去了外头还不知怎么笑话的。”
王妃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样的事儿总让女人不好受的,可多少人不都这么过来的,便拉过韩氏手亲亲热热,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今儿你身上没这事儿,以后总还有的,那时你也是要让人服侍安哥儿的。放眼瞧瞧都这一样的,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我也知道你娘家的规矩,只是你如今既已嫁到咱们家来了,就该按咱们家的规矩来。咱们家可不是什么旁的人家,可是皇室宗亲,可不能有那小家子的做派。”
听罢王妃的软硬兼施,一直滚动在韩氏眼里的泪珠儿,倏然断线了般,再停不住地滚了下来,模样十分可怜。
王妃见了心还是软了几分,拿着帕子给韩氏揩拭眼泪,“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谁都这么过来的。你只要知道,你才是堂堂正正三奶奶,那些个不过都是玩意儿,怎么都越不过你去的。她们要如何,也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王妃劝了半天儿,就末了那句总算入了韩氏的心了。
就看韩氏眼前一亮,暗道:“可不就是这话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就是要她们死,也得死。”
想罢,韩氏连忙道:“是,儿媳明白了。”
王妃看韩氏脸色果然好看些了,只当她是想明白了,就让人打水来给韩氏净面。
王妃也知道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待韩氏洗了脸,又匀了面,就对韩氏又道:“你也知道,咱们家里太妃是一心礼佛的,我又是这么个身子了,而你们大奶奶又还没进门儿,按说这家该你们二奶奶当才是。只是二奶奶太过脸软,又多恩少罚的,迟早要出乱子,所以我便打算着把这中馈之事,交给你了。”
韩氏乍一听有些怔,待回味明白热又心里直接欢喜了,只是面上她终究不好表露出来,便佯装十分为难道:“这怎么使得,我从来没管过家。”
王妃笑道:“这有什么的,我让人教你一遍就什么都会了。为我分忧也算是你的孝心了。”
韩氏掂掇了须臾,又道:“可儿媳到底是弟媳,怎好越过二奶奶去的。”
王妃知道韩氏的意思,冷笑道:“无妨,这还是王爷的意思呢。”
韩氏听了只觉愈发心安理得了,便道:“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完了,王妃便要教导韩氏看账本的,薛云上却打发人来说,请刘嬷嬷到榴绯轩去教规矩。
原来薛云上回到榴绯轩,就问起了他不在家时的事儿。
叶胜男和关雎还没来得及回话,韩氏的大丫头映雪就先跳出来哭喊着要薛云上给韩氏做主。
“三爷不知道,文妈妈最是三奶奶身边得用的人,初来乍到,也不知得罪了这里的那一尊大佛,就被人诬告了。尚书府碍于咱们家的脸面,就不得不拿了妈妈回去。”映雪义愤填膺道。
映雪一面说,一面直往叶胜男等人身上看的,其意不言而喻。
其实映雪心性不坏,只是素日仗着和韩氏好,韩氏也从不拘束她,所以就习惯了横冲直撞,口无遮拦,这会子也还不知道收敛。
可这里再不是尚书府,薛云上也不是韩氏了。
故而那里映雪已说完,竟半天儿没等来薛云上一句话,映雪再回头看危襟正坐的薛云上,就见薛云上在睨视她。
映雪这才察觉屋里鸦雀无声,只她一人在薛云上跟前手舞足蹈的。
少顷,映雪就不自在了,但还不忘紧咬这事情不放的,“我……我真没撒谎,也绝对……绝对不是咱们奶奶身边的人告的密。”
薛云上端起手边的茶碗呷了一口茶汤,对关雎道:“去,去请刘嬷嬷来。”
早上时映雪便知道刘嬷嬷是王妃身边得用的人了,所以映雪一听薛云上这般还说,只当薛云上已经听进她的话,请人来拿问叶胜男她们了,于是高兴道:“三爷英明。”
薛云上又看了映雪一眼,继续对关雎道:“就说,我说的,请她来给新人教教规矩。”
闻言,映雪起先还笑着,后一想,“新人?”早听说这院里上下都是旧时就服侍薛云上的,那来的新人,就是她们这些初来乍到的都比叶胜男她们新。
这般一想,映雪才倏然明白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三……三爷是说我?”
薛云上一面喝茶,一面淡淡道:“主子话没说完,岂有你们混插嘴的礼儿?但凡知礼儿的,只会在那里伺候着听吩咐,叫着了,才上前来回话。”
映雪顿时吓得两肩一缩,面上红一阵,青一阵的,赶紧退到叶胜男她们身边去,还直哆嗦。
薛云上见了又道:“外头去,一会子跟着刘妈妈学规矩。”
映雪一听,如蒙大赦般,两步并成一步的,就去了。
屋里但凡是韩氏身边的人也不敢再往前凑,也都出去了。
毕,薛云上问关雎几句话,便也让她把人都领了出去,只留下叶胜男说话。
叶胜男给薛云上续了茶水,这才将今儿早上的事儿,事无巨细都说了。
薛云上听了默了片刻,道:“这般说来,应该是祖母的人去的尚书府,顺带的还让韩家记了她一个人情了。”
叶胜男一顿,问道:“让韩家记太妃的情儿?什么用处?”
薛云上笑道:“韩尚书可不好说话的,往后若祖母有求于他,看在这情面上,韩尚书就不好驳了。”
叶胜男点了点头。
却听薛云上又道:“这就罢了,你在王妃跟前说你们三奶奶身子不便服侍我,我不高兴的话,只怕我娘此时已让韩氏安排人服侍我了。你得给我想法儿?你若不给我寻个去处,我今晚就歇你屋里去。”
叶胜男当下就张目结舌的,怎么想怎么觉着薛云上越来越无赖了。
直到近了午时,韩氏才同刘嬷嬷一道回了榴绯轩。
二人就见上房廊檐下,左右领头的关雎和映雪就站了两队,泾渭分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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