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倒是没多大意见,只说忧心二爷的身子,便对襄郡王道:“我听说前些时候你得了截佛指骨舍利。反正你留着也不过是把玩的,不若给了我拿去献给枯荣大师,也好请他给老二瞧病的。”
那指骨舍利正是襄郡王为了次子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现下太妃这般问要了,襄郡王也不好不给的。
等到在枯荣大师出关那日,太妃雪中献指骨舍利,跪求枯荣大师给二爷治病的事儿,便一举传遍了京城,成慈爱之典范。
二爷对太妃此举是感激涕零,叩首不已。?
☆、第 89 章
?从此二爷待太妃,可真心实意了。
襄郡王虽在这事儿上头白忙活了一场,可枯荣大师到底还是被请来了,他也就丢开了。
只是枯荣大师的调治之法,有诸多忌口,还要修身养性的,所以二爷便在大相寺住下了,就是正月里也在寺里过的,只初一那日朝着王府的方向遥拜一回就罢了。
在寺里的日子虽清苦,但经枯荣大师一番调治,就是二爷自己都能觉着似乎比从前好了不少。
当二爷二月里回来准备成亲,由太医诊过一回,也说只要再安心调养半年,便可痊愈。
一听这么有盼头的话,襄郡王就觉着先前吃多少的闷亏,也值得了。
可襄郡王一高兴,晚上和王妃用饭时,难免不多喝的,多少醉话就由此而来。
就见襄郡王喝得满面红光,向王妃一拍桌子就嚷道:“总算是天有眼,百年之后我还能去见老二他娘了。虽说老大和老二他娘的出身比不得你,可除此之外,你还真就没一处比得上她的。可怜她在我最苦最难之时跟了我,等我好了,她没能享几天福就去了。你倒是赶上了,把原应是该她享的福,你都受了。你若还有良心,就该知道亏心,不要让老三和老大他们争。”
把王妃给气得,肚子就提早发动了。
幸亏王妃并非是头一胎生产,虽折腾了一宿,到底平安生下一子,就是身子骨要不比从前了。
事发突然,一家子唯恐太妃知道陪着熬坏身子,就没告诉太妃,直到次日才报喜不报忧地回了太妃。
太妃那里会不知道的,不说府里那些太妃的耳目,叶胜男就不敢瞒报的。
只是太妃对叶胜男说,“那我就是耐到明日再发作。”
次日一早,襄郡王有意将王道光留在身边,唯恐他在太妃跟前添油加醋,所以只打发盛有余去回太妃了。
太妃听了禀报,欢欢喜喜就从优昙婆罗院出来,来瞧王妃和和小七爷了。
瞧着圆滚滚一团的孩子,太妃喜欢得不得了,就给小七起名薛云顺,小名顺哥儿,又嘱咐了王妃好生养身子等话后,这才出来问话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早发动了?所幸早预备齐全了,不然可是要出事儿的。”太妃说得很随意。
襄郡王却听得冷汗涔涔,其他人也都不言语。
好半天儿襄郡王才回道:“这不是老二他身子见好了,我一高兴就同王妃多喝了两杯。”
闻言,大爷、二爷、四爷和五爷的头越发的低了。
薛云上两手几乎把雕竹节的紫檀木椅的扶手给捏碎了。
三姑娘的两眼眼睛也愈发的红了。
太妃看看襄郡王,指着底下的孙子孙女们,道:“就这样?那他们都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一听“亏心事”三个字,襄郡王就是一个哆嗦,可到底攸关他的脸面,于是道:“这事儿容儿子之后再禀。”
太妃冷哼一声,“这里头果然是有内情的。安哥儿,你来说。”
襄郡王一震。
众人皆朝薛云上看去。
只见薛云上僵硬着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后向太妃就是一跪,好半日才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子不言父之过。”
太妃顿时来气,拍案而起道:“好一个好儿子。王道光何在?”
闻声,王道光拱肩缩背地从外头进来跪拜,“奴才在。”
太妃一指王道光,“你说。”
王道光虽是襄郡王的左长史,可是太妃的人,平日里王道光也从来都不隐瞒他与优昙婆罗院的往来。
所以这会子就是襄郡王也不能让王道光闭嘴的。
就听王道光将昨夜发生的事儿,一字不漏,也一字不加的都说了。
跪地上的薛云上,拳头攥得越发的紧了。
襄郡王则闭上了眼,不敢看人。
太妃听了踉跄就向襄郡王走去,当下就给襄郡王一个耳光,骂道:“忘恩负义的,畜生。”
太妃年迈,打在脸上不疼,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算疼的耳光,却大大落襄郡王的脸面了。
襄郡王涨红着脸面,跪下道:“请太妃息怒。”顿时屋里就跟着跪了一地。
太妃一摔衣袖,就喊道:“来人,更衣,我要进宫去。我要去求太妃给我周家女主持和离,再不敢受他们家这样的福了,省得被人说是不知道是亏心的。”
襄郡王一惊,连忙告罪。
大爷也道:“祖母,这不过是父王酒后醉言,当不得真。”
二爷倒是没帮着襄郡王开脱,却十分担心太妃气坏了身子,直劝太妃仔细身子。
薛云上跪在那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