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钟二小姐怕是再清楚不过了。”
顾温凉朝陆嬷嬷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丫鬟押了上来。
“王妃恕罪,奴婢只是一时贪财,求王妃饶了奴婢,奴婢下次定不敢了。”那丫鬟生得三大五粗,声音却是清脆响亮,令钱氏一瞬间深深皱了眉。
这个不会就是自己女儿找的人吧?
这才多久就被这么轻易找出来了?钟浅离她还有没有脑了?
钱氏这下是有些后悔了,心里不迭地埋怨钟浅离不会办事,要找也要找个嘴硬些靠谱些的人啊,这还没开始审问就自招了,未免太过不靠谱了。
那丫鬟越说越大声:“王妃明鉴,奴婢全听钟二小姐的指使,先是去前院寻了王爷,当时心慌,在亭子上遇到了江王,加上天又黑,奴婢只看到了王爷的锦袍,就误以为是禹王殿下,这才……”
“这才以王妃有请的名义唤来了江王爷……王妃恕罪啊!”
顾温凉每听一句,眸色就更暗一分。
她倒是正想不明白怎么里头的人成了沈慎,原来是丫鬟认错了人,后来的事也都解释得通了。
钟浅离当真迷了心智下贱到这样的地步!脱了衣服勾引男人,她就不怕穿出去叫人耻笑一辈子吗?
顾温凉只要一想到里头躺着的人会是沈徹,心里的一股子火就遏制不住,又想到方才舒涣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痕,着实动了真怒。
“陆嬷嬷,让钟二姑娘好好清醒清醒。”
她漠然地吩咐,陆嬷嬷自然恭敬地应下,隔了一会就听见凉水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惊恐的尖叫。
钟浅离被冷水从头浇到脚,双手环胸瑟瑟发抖,还未来得及哭诉求做主,就看到了隔了不远的沈慎,后者一双凤眸如鹰,裹挟着深浓的寒意望过来,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惊慌失措,不明白沈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禹王爷呢?”她喃喃地问,搞不清状况。
陆嬷嬷面上不好看,将她带到离阁换了身可以见人的衣服,才幽幽道:“王爷自然还在前院招待客人。”
钟浅离愣住了,她揪扯着自己的衣服,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傻,一看到沈慎方才坐在那时的表情,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成了一滩泥。
钟浅离像是没骨头一样被人拖着出来的时候,钱氏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母女两如同散家之犬般抱头痛哭。
顾温凉听着就烦,道:“两位还是想想如何给江王请罪才是吧?”
她可是看见了先前沈慎的模样,堂堂王爷被后宅女人耍得团团转,他们三兄弟谁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特别是舒涣还瞧见了。
外面突然下起雨来,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上,顾温凉将众人请到另一座阁子里,沈徹就带着人来了。
“沈慎怎么样了?”他开口就问,深幽的凤眸里分明藏了两柄尖刀,锐利之极,跟在他身后的沈唯面色也不好看。
说到底钟浅离是冲着他来的,沈慎这样的无妄之灾与他也有些关系。
钟浅离才见了他,面色激动想要上前,可被钱氏使力扯住,面色颓然得不像话。
她们再出不起什么丑了!
顾温凉的目光顺着沈徹的落到钟浅离身上,抿了抿唇道:“江王还在欣阁里头,太医在诊治。”
沈徹轻轻颔首,目光冷冽如同寒冬的冰棱。
倒是沈唯双手背在后方,一掀嘴角道:“忠勇侯府出来的姑娘,真让孤涨了见识。”
无头无尾一句话,让钱氏瞬间面若死灰。
太子殿下这般说,是……是不是自己大女儿已经没希望了?
钱氏第一次觉得钟浅离害人不浅,若不是在众人面前还要几分面皮,她早就忍不住一巴掌上去了。
就这样的德行,嫁到哪里都是一样,反倒害了侯府!
“来人,送侯夫人和钟二小姐回府。”沈徹看也不看一眼,丢下这句话就和沈唯朝欣阁去了。
沈慎那个性子,等他彻底清醒散了药劲,还不得将钟浅离活活掐死?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顾温凉却无法忘记钟浅离被架着出去时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
她遣人换了台戏,又上了新的菜品,一时之间倒是颇为热闹,只是左右讨论的都是方才的闹剧。
顾温凉去里阁坐下,揉了揉眉心:“钟浅离也真是没脑子。”
秦衣竹嗤笑一声。
“可这样一来,一个江王府侧妃的名头就有了,险些还真被她如了意。”
顾温凉远眺欣阁的位置,唇角现出一抹淡笑:“阿徹他不会的。”
秦衣竹放下手里捧的茶盏,道:“只是钟大姑娘怕是要气死了,经此一事,莫说王府,就是寻常世家贵族,谁敢招她入府做主母?”
顾温凉点了点头,旋即问陆嬷嬷:“舒涣那丫头呢?”
“去了水亭那边儿,青桃出去看着了。”
顾温凉这才放心,她轻轻道:“这下就单看沈慎如何取舍了。”
==
欣阁,灯火通明,里头的人才能下床走路,简直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