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天,段晓楼一来通知了她这件事,她就打定主意弄张请帖,混进孟家的节宴,万一何当归处于下风,不会跟那些小人对骂,她就出面当泼妇,一定把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俏丫鬟眼珠一转,突然哇地哭出声来:“郡主您说话何必如此尖刻,奴婢勤勤恳恳服侍了我们小姐十多年,今天是带着她来认姑太太罗川芎做母亲的,您为什么说奴婢来历不明?难道您听说罗家出事,就要跟罗家划清界限?还是你不想把姑太太还给我们小姐!”
青儿撇撇嘴,斜睨着俏丫鬟,就算她长得漂亮惹人怜,也只好去男人跟前卖弄风情。现场还没来男人,她就呜呜哇哇地哭开了,装可怜给谁看?
可是,青儿才刚这么一想,那边真就来了一群男人。他们是今天宴会的主角,也是在场近五十名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们的目标,孟家十一虎中的十虎都到齐了,只有孟瑄人在外地,至今还没归京。
他们个个俊逸如仙,试想十位仙人同时出场的情景,就能理解这些小姐们发自内心的豪迈呼喊了:“啊~~~孟三公子!啊~~~孟四公子!啊~~~孟五公子!啊~~~”
何当归听得头皮发麻,等到这十个走进花园里的露天茶宴,在上首落座后,欢呼声总算变小了一些。何当归趁机向大奶奶商氏报告道:“大嫂,大事不妙,这个茶宴上出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搞不好是刺客,再不就是居心叵测的恶人!咱家茶宴上的女客金尊玉贵,万万不能被这个人冲撞了!”
刺客?这话成功地把小姐们的芳心归拢回来,继续观赏认亲闹剧。一听有刺客,又惹起少女们的娇喘连连。
商氏奇怪地问:“刺客在哪儿?孟家护卫一向严密,宾客也是一一检查登记过的,怎会有刺客?”
何当归一指满脸泪痕的俏丫鬟,努嘴道:“喏,就是她啰,她就是个刺客,是个奸细,大嫂快点让护卫把她捉住,一通乱棍打下去,看她招是不招!”被指为刺客和奸细的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
众人闻言都将信将疑,十位孟家男主人都在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都关注起来。大爷孟贤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只看见何当归的一个背影,觉得楚楚动人,不禁有些发怔。旋即,他又越过何当归看见了俏丫鬟,梨花带雨的样子,娇美异常。
孟贤忍不住就为俏丫鬟说话:“这位姑娘弱不禁风,应该不懂武艺,又怎会是刺客呢,七弟妹是否看错了?”
商氏看了眼孟贤,立刻就明白,他是看那丫头俏丽,同情心泛滥,才会帮着俏丫鬟说话。商氏心里一堵,立刻就向着何当归说起话来:“不对,我看这个丫鬟也很可疑。七弟妹是堂堂郡主,怎么会诬陷一个小小的卑贱侍女呢?快来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
商氏握着当家钥匙,等于临时主母,她的话自然好使,茶宴外围的十几名健壮嬷嬷一起扑上来,把俏丫鬟按到地上,全身一摸,还真的摸出把小刀来。一时,众人皆惊,连青儿都吃了一惊,一个丫鬟身上,怎么还带刀子?虽然只是一把小小的竹刀,但上别人家参加这种等级的茶会,带着个刀子,实在是大忌讳!
俏丫鬟也非常吃惊,哭哭啼啼地申辩道:“各位夫人为我做主,这把刀子不是我的,我也不知自己身上怎么放着一把刀。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我,一定是清宁郡主!”
青儿冷哼一声,喝令那些嬷嬷:“这女人胡说八道,你们也由着她不成,还不一通耳光让她闭嘴?”
见其他主子没有阻止的意思,几个嬷嬷立刻赏了那丫鬟俩耳光,使她俏脸通红一片,看上去更加可怜了。何当归平静地看着她,淡然道:“从你身上只是搜出凶器,你还没杀过人,这样罚你,恐你还不大服气,那我就说说为什么罚你。”
这时,傻小姐彭珍珠早吓得跪倒在地上,下身的裙子有点湿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尿出来了。这种检验,至少能证明她是真傻,稍微正常点的女孩儿,肯定都不会在十名俊逸的公子面前做下这样的丑事。
何当归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叹气道:“可怜的姑娘,不知被谁绑架到这里,还被一个信口雌黄的丫鬟挟持,认一幅画做亲娘。那丫鬟说她‘勤勤恳恳服侍了小姐十多年’,而且如她们所言,彭小姐不是在彭府长大,而是在彭老爷的兄弟家,另一个彭府长大。那么假如真是这样,这个丫鬟就应该是彭家的家生丫鬟,那她一口一个‘姑太太罗川芎’,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啊,姑太太罗川芎,是罗家人才会有的称呼,专喊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外人怎么可能管一个不相干的夫人叫“姑太太”?也就是说,这俏丫鬟不是什么彭府的人,而是罗府的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