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落一片,天空中就好像有着惊雷响过。
漠北,王道珍浑身是血,她中了好几根铁箭,陈院判用了药,又给她扎了针,但还是没什么大用。
姬瑾心口那个洞越来越大,周庄成和楼画诗两人对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楼画诗接过那个天机盒,将一粒玉莲子放在姬瑾胸口:“能撑一会是一会,带他回京,无论生死,都让姐姐见上一面吧。”
这玉莲子是用道家开国命脉的那块玉璧制的,现在道家是真的亡了,给姬瑾续命就续命吧,也不算浪费。
王道珍看着晶莹洁白的玉莲子落在漆黑的胸口,那些原本朝旁边吞食的蛊虫,立马朝玉莲子涌去,低低的冷笑。
秦昊转眼看着她,心头怒意涌起,猛的抓起旁边的画戟。
如果不是王道珍,明天姬瑾就会回京,然后会找个好日子和五娘大婚,而不是什么还他一条命!
楼敬轩却一把压住了他,看了王道珍一眼,朝秦昊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感情,血脉还是这的,反正活不下去了,任王道珍自生自灭吧。
楼敬轩用纱布将姬瑾胸口一缠,朝秦昊道:“你和我送临帝回京,她留给九娘。”
秦昊看了楼画诗一眼,想到刚才楼九娘和王道珍的对话,怕是和楼家有什么渊源。
扯过病床上的床单,直接将姬瑾缠背在背上:“夜羽卫派人先行,到回怀庆备车,快!”
他这会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前世那些恨啊什么,好像都慢慢远去。
姬瑾参战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五娘大婚,这次就当他成人之美吧。
他们这一辈人,为了上一辈,甚至上上辈的人留下的局,也赔上了小半辈子,也该是时候放手了。
秦昊背着姬瑾,手握画戟大步朝外走去。
楼敬轩看了楼画诗一眼,带着人也急急朝外走。
周庄成接过楼画诗递去的天机盒,握在手里转了转,自然也带着周仕红、乔彦杰他们跟了上去。
陈院判想要跟上去,楼画诗却一把拉住了他,看着王道珍道:“还有救吗?”
“铁箭专对蛊师,她到现在还没死,就是因为体内没有养蛊,可她抱着那个蛊坛那么久,也精力消耗太多了。”陈院判有点微怒的看着王道珍。
被风吹得干橘子皮一样的脸上,带着愠色:“秦王妃,你到底图什么啊?”
“图什么?”王道珍低笑,却慢慢捂住了小腹。
楼画诗看了一眼她高隆起的小腹,朝陈院判道:“孩子足月了,有没有办法救救孩子吧。”
王道珍原本沉灰的眼中,闪过微微的亮色,看着楼画诗,气若游丝的道:“你准备怎么安置他?”
原本眯眼看着她小腹的楼画诗,却皱了皱眉,脸色发沉,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然后慢慢收回了手。
看着一边准备催产汤和在火上烤着刀具的陈院判道:“不用了。”
陈院判微微不解,楼画诗却看着王道珍:“你是想葬在琅琊王氏祖坟,还京畿?或是葬在南疆,娘亲的坟边?”
王道珍眼中的亮色突然就熄了,不解的看着楼画诗:“孩子?”
“巫蛊之术,夺天地之造化,生来有伤,必有一绝。王清莲只是让你将气息沾染到那蛊坛上,也是为了你腹中的胎儿。你不该将血涂抹在蛊坛之上的……”楼画诗看着她捂着小腹的手。
扭过头道:“你最近应该感觉到胎动越来越少了吧?”
那个蛊坛没有离开王道珍的时候,楼画诗只感觉到蛊坛里面的澎湃生机,所以没怎么注意她腹中的胎儿。
这会才发现,那个胎儿,早就死在腹中了。
王道珍双眼发直,手紧紧的抓着小腹,却又不知道要怪谁。
她好像做这些都是为了孩子,可早在她往蛊坛上抹血的时候,孩子就死在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