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贵妃忍让了近二十年,她总想着,有一日,她不会再忍让的。
如若她那时病重而亡也就算了,可眼看着就要走上那至尊之位了,她岂能甘心再居于人下,还是五娘那般出身低微的人下面。
姬瑾收到消息,楼画语驱车去镇北王府时,就明白,五娘也知道宫中出手之人,或许是陛下,或许是太后了。
将太原要处理的公务交待下去,又给石崇写了信,交待他该如何如何。
自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石崇在京都两年无职,此番出去,如若再不立功,此生就都是虚过了,自然也会用心办差。
待处理好后,这才让人在后院亭子中备酒。
酒刚温好,上好的肥蟹还刚上蒸笼,一身玄衣的秦昊就自顾的进来了。
姬瑾给他斟酒,轻笑道:“你这般避着五娘也不是办法。”
“她太过聪慧,加上梦中之事,她总能猜出些什么。”秦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算楼画语迟早会知道,秦昊也不愿现在见她。
一开始她半点都不知道的话,他倒好面对,可现在她半知半猜,反倒让他有些难堪。
看着姬瑾道:“太原之势如何了?”
姬瑾知道他不想言五娘,心中莫名的些怅意。
就算五娘未曾告诉他,梦中与秦昊如何,光是见两人这般行事,就知道定然涉及情事。
只是秦昊是磊落君子,五娘也是洁身自好之人,两人皆不提,且行事磊落,就算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自也不好乱做揣测。
先将太原之势徐徐说了,又提及匈奴和谈怕有变故,与秦昊商议着如何应对。
楼画语到镇北王府时,连问都没有问秦昊,而是直接随人去了后院。
连姬瑾都知道,秦昊此生怕是不会见自己,楼画语心中更是明了。
德正太妃正在种萝卜,一排长长的地,已然挖好了,只须将萝卜籽洒进去就行了。
见楼画语来了,摆了摆手道:“前几日下了雨,新翻的地,有些湿,你别过来,脏了鞋。”
楼画语站在菜地边,笑看着德正太妃将一排的萝卜籽洒好。
接过婢女递来的水盆,放在石桌之上,待德正太妃洗完手后,握着帕子给她擦着手道:“此时种萝卜么?”
“这个时候洒籽,到长出来,将长势不好的拔掉,焯水或直接炒了吃,或是腌了做些酸菜,味道还不错。没有那些歪的,也不会知道哪些是长正的。”德正太妃看着她擦手。
突然笑道:“三殿下不知道如何羡慕我呢。”
楼画语低笑,待婢女将东西收拾好,扶着德正太妃往院中走:“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只是带着孝,不好入府。”
“苦了你了。”德正太妃目光闪了闪,转眼看着楼画语道:“这事我也知道,只是闹得有些不明白。但人往生极乐,你也别太过伤心。有空多与三殿下相处,他心中爱慕于你,自是想尽办法取悦于你。”
楼画语听她说得爽巧,眯眼无奈的笑了:“三年守孝,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昨日不就新添了两位夫人。”
德正太妃自也是知道这事的,拍着楼画语的手不知道如何安慰。
只是叹气道:“待我哪天入宫,与太后说道说道,让她给你作主,免得没入府就被欺负了去。”
楼画语就是等她这句话,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招了招手。
关雎忙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楼画语将那盒子放在德正太妃手中:“以前我不知事,从太后那里得了些东西。”
“那凤舞求凰钗,算是太后对小辈的祝福,我就安心受了。”楼画语慢慢的打开那个盒子,指尖抚过里面并排着两根鎏金簪:“这两根我怕受之不起,请义母帮我转交太后。”
那两根鎏金簪,怕就是前朝莫太后留下来的,落到了明太后手中,现在又到了楼画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