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喘息过后,见他惬意,也试着慢慢放软身子半躺在卵石之上。
终究是出身世家,并不能全部放开,如姬瑾一般,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
正午时分,秋日还有些烈,身下大大小小的卵石被晒得有些热,人躺在上面却又正好不凉。
南疆虽多雨,可一旦放晴,天空湛蓝,飘着朵朵如同絮丝的白云,不时有成群的飞鸟经过,远处丛山耸立,如同一幅山水画。
楼画语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楼明光总喜欢游历了,这般美景,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漠北的天比这里还蓝。”姬瑾见她依旧半昂上身,伸手一条胳膊放在她颈后:“枕着我的臂胳,发间就不会沾染了河沙,好好看看吧。”
楼画语见他自己反枕着一只手,再看看已然半伸手劲后的那条臂膀。
如若她躺下去,就当真是躺在他怀里了。
转念一想,反正两人其他事情也做过了,再这般矫情,也没什么意义。
但依旧看了看,将身子挪了挪,只敢枕在小臂之上。
完全躺下来看时,景致确实与原先不同,就好像整个人都敞开在天地之间。
几朵野菊花弹到头上,从眼前看去,好像就映在蓝天之上,鼻子间有着野菊清淡的香气。
姬瑾见她躺得小心翼翼,双眼被日光一照,还有些微眯。
微微回转手腕,半撑着手掌帮她挡着阳光:“我在漠北时,就经常这样趟着看天。”
“那边的盛夏之时,白天沙子火热,夜间却如三九。”姬瑾侧目看着楼画语,沉笑道:“不如南疆宜人。”
楼画语感到眼前一暗,跟着就见姬瑾的手掌撑在额前。
那手掌上,有着许多老茧,掌心正中,交错着许多颜色颇深的伤疤。
姬氏有活玉膏,是去疤良药。
可处于军中,哪能这般娇贵,总会留下些疤痕的。
楼画语伸出手,她掌心也有着些粉色的痕迹,当初脱痂之时,又痒又痛。
伸出手指划过姬瑾掌心的伤痕,上次在群玉殿下药时,她就感觉惊心了。
姬瑾感觉到掌心带着痒意,侧目看了一眼,眼神微沉。
转而抬眼看着蓝天白去,勾唇轻笑道:“五娘大梦一醒之时,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楼画语划着他掌心的手指一顿,慢慢回收手指。
身子被日光照得暖暖的,缓缓闭上眼,闻着身边淡淡的菊香。
过了许久,才苦笑道:“我刚醒来的时候,最恨的就是你。”
其他人或许她不抱期望,人家朝她捅刀,也就算了。
可姬瑾是她最大的希冀,她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他身上,最终却被他囚禁。
心中多少有些不愤吧!
“现在呢?”姬瑾对于这点并不意外,轻声道:“五娘,现在最想做什么?”
“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楼画语睁开眼,伸手掐下弹到眼前的野菊花。
“那五娘可否想过与我好好的?”姬瑾侧想身,看着楼画语:“五娘原先谋划那么多,是为了全身而退对不对?五娘可否谋划过,为我携手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