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过饭,婢女们上过茶,切了果盘,众人就在院中坐着赏着秋月。
此时月光虽不如中秋前后明亮,可月如玉勾,悬于半空。
姬瑾一边和楼明光谈着南疆堪舆图的事情,一边盯着从用饭到此言一直未曾出声的楼画语。
只感觉楼画语如同天边那半弯勾月,将他心神都勾走了,却也冷如明月,并不理会他。
“如若将银矿所在告之陛下,怕是会影响南疆局势。”楼明光有些担心。
南疆自来是不上供的,这有了银矿,怕是会让永顺帝对南疆动了心思。
“那二舅以为陛下不知道吗?”姬瑾这才转眼看着楼明光,沉笑道:“邓伯林虽死,可楼元娘带子归京,而邓伯林原先敢将外公拿下大牢,后头也是因为有太原谢氏支持。二舅以为谢氏知道,陛下就不知道?”
楼明光沉思了片刻,复又道:“那如若林兄不肯让林二郎入溯阳呢?”
“二舅只须将堪舆图交由陛下,人选之事,自是多方博弈方定,花落谁家,自也看运道。”姬瑾低垂着头,看着楼画语,却见她连眼皮都没抬,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楼画诗也感觉气氛不对,侧眼看了看楼画语,但钱氏这几日看她看得紧,也不敢说话,只得撇了撇嘴。
一边楼敬辕虽听得不大懂,却也未曾乱问,只是细心的听着。
楼明光在政事上,还不如姬瑾,毕竟生疏。
但他游历之中,四处好学,学识广博,倒也一点既通,与姬瑾谈话,倒也还能跟得上。
只是席间就他们二人谈话,其他几人皆只是沉默寡言,自是不能久坐,没一会就散了。
“五娘。”姬瑾见楼画语要离席,忙趁着众人皆在,笑道:“我送你回房吧。”
却没想楼画语直接沉声道:“殿下一路劳顿而归,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罢直接转身回房了,连钱氏看得都有些称奇。
五娘近一年多来,十分沉稳,从未这般不给人脸面。
一边楼明光哈哈的笑了笑,拍着姬瑾的肩膀道:“定是惹她不快了?”
见姬瑾颇有汗颜之状,忙又道:“小娘子吗?终究有些娇性,但这也是可爱之处吗?多哄哄吧。”
钱氏却掂量着姬瑾的神色,低咳了一声,朝姬瑾道:“殿下先回房歇息吧,五娘那里我去看看。”
姬瑾自是点头,看着天边那一弯月勾,苦笑的摇头回了客居。
钱氏带着楼画诗,去楼画语房中,却见她已然换了睡袍,不由的笑道:“三郎可是哪里惹你不快了?”
楼画语低嗯了一声,未曾应话,低头翻着那本鎏金的古书。
“你听我说。”钱氏压住她的书,沉笑道:“使小性子,使使就好了,别伤了感情。趁着他在,量量尺寸,做些衣裳鞋袜给他。”
“他虽不缺这些,可缺的是心意,知道吗?”钱氏掐了楼画语的脸一把,微叹道:“不过你这个年纪,也该使使小性子,要不你往前那边沉稳,为娘的都有些揪心。”
“娘。”楼画语沉叹了一声,朝钱氏道:“我知道的,您回房吧。”
钱氏转身离去的时候,这才道:“三殿下并未提及巫圣,是没碰着,还是?”
身后跟着的楼画诗立马抬眼看来,眼中带着失落,却也瞬间不见了。
楼画语抬眼看着钱氏,轻笑道:“娘亲可知外公为何去信溯阳,又是如何给巫圣的?”
颜铁明是以暗中的法子去信苗广的,是向他求救姬瑾的。
按理苗广回南疆也该是暗中,但却收到了钱越的信,转而去了银矿,这里面本就有些不对。
楼画语在京中未曾碰到过苗广,回南疆却依旧没有碰到。
“他跟你外公有些不为人知的联络法子罢了。”钱氏拉住楼画诗,沉声道:“你记得明日去给三殿下量尺寸,有了婚约的,也该每年给人家制一身衣服,做一双鞋袜。”
楼画语一想到姬瑾今日那般作为,就有些恼,只是应付的应了一声。
钱氏带着楼画诗回高楼,见她睡下后,这才转身朝下,到暗处,沉声道:“交待苗广不要回来了,直接去京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