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承恩侯府大房有个私生庶子的消息,先是从茶楼酒肆传出,跟着街头巷角慢慢的开始议论。
先是有人传言:“就是去年传闻与马夫生情,怒而伤人的七娘子她爹吗?哎呦,都是情种啊。你们不知道啊,那庶子的生母啊,都三十好几近四十的人了,现在又怀上了,可见承恩侯也是长情啊。不过听闻在灵堂被大夫人打得落了红,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到最后,就传得越发不像样了,什么大夫人将外室打得落胎啊,大房七娘子与马夫生情落了胎啊。
这流言只会往越不堪的方向传,这般阴私,自是大家喜欢的话题。
待第三日,流言传入承恩侯府时,老夫人才发了怒,让人去将二爷叫回来,定要先将裳娘收入二房,将石敬栎记在钱氏名下。
如若不成,这母子三人都不要留了,免得空坏了名声!
可此时她才知道这三日,楼明光皆守在外头钱氏住的院门口。
楼明光也不敢进门,又不敢离开,生怕一走,夫人就带着子女去南疆了。
他自也知道如何去南疆,可他也知道,这一去,两人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但他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么些年,似乎一直是夫人主动找他说话,跟他谈事,他除了游历,就是游历……
流言越传越凶,一直到治丧的第七日,那些做水陆道场的和尚道士离府,就在他们刚出坊门。
只见人群中一个穿着道袍,包着头发的人,猛的朝坊外冲。
她跑得极快,一冲出主道上,立马拦住一辆马车,痛哭流涕道:“快带我去京都府,救救我的孩子,夫人要杀了我和我的孩子!”
那妇人年纪看上去三四十岁,但保养得极好,眉目含愁,脸带忧伤,正是本该在床上躺着的裳娘,她这会又惊又慌的抓着车夫道:“求求你了,快带我去京都府,我要求府尹救命!”
周围不一会就聚满了人,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坊间路上,一窝下人急急的冲了过来。
裳娘见求救无望,慌忙松了扯着车夫的手,慌张的朝外跑,结果没跑几步就好像脱力躺在地上,腿间复又见了红。
“求大家救救我,救救孩子。承恩侯夫人要杀了我和孩子,就因为这孩子是侯爷的。”裳娘眼中透过怒意,努力撑着身子看着那些追出来的下人,大骂道:“我说了孩子是侯爷的,栎郎也是我和侯爷生的。我知道有辱承恩侯府的门楣,我带他们走还不行吗,我这就带他们走!”
她这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都吓了一跳,忙朝外散了散,也不敢拦那些下人了。
高门阴私虽然有意思,可也不是这么好听的,万一被灭口了呢。
裳娘根本无处可跑,直接被下人拉住,然后就捂住了嘴。
那些下人当中有个管事的,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府里跑出的疯婆子,让大家见笑了。”
说着拉着裳娘就要朝回走,只是刚走没两步,就听到沉喝声传来。
只见古敬栎正与承恩侯并骑而行,远远的看着裳娘被拉着,古敬栎脸带痛色,一把翻身下马,将裳娘扶起,双目沉沉的看着承恩侯道:“原来侯爷就是这般对我娘的,在下告辞。”
说着用力将旁边下人推开,扶起裳娘就要走。
承恩侯看着裳娘腿间鲜血直流,想到这几日古敬栎对自己的孺慕之情,不由的开口道:“慢!既然你是我血脉,我必然还你个公道,连同你娘腹中的孩子也是一样。”
楼画语听闻承恩侯楼明晨将裳娘母子复又带入府中,沉沉的笑了笑:“大伯幼时事事得老夫人提点,成婚后,又处处被谢氏压制,难得这般硬气一回。”
说罢,朝桃夭道:“让宁国公府的那位发动,然后告诉镇北王,时机已到,叶英信可以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