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钱氏不未摆饭,正在做针线,见她来了,看了一眼滴漏,伸手就将她那个针线筐子递了过来,可递到一半,复又收了回去,朝玉珠道:“拿去烧了。”
玉珠看了一眼绣好了花样,只是没有缝样式的荷包,有些不舍,可见钱氏脸色发沉,朝楼画语笑了笑,拿着针线筐就走了。
“娘。”楼画语走过去,握着钱氏的手,沉声道:“哥哥说在外间看了处院子,临湖还有四个小院落,正好我们一家子住。”
“你别来套我的话。”钱氏将针线放下,苦笑道:“只要你爹爹舍得。”
楼画语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握着她的手,笑道:“爹爹也快舍得了。”
不一会楼画诗和楼敬辕也来了,正准备摆饭,玉珠却急急进来道:“贺嬷嬷到了,说是让夫人去春晖堂。”
从前次楼画语在春晖堂外跪过一次后,钱氏就再也没去请过安。
反正崔老夫人出身世家,要彰显大度,不会当恶毒婆婆,那她这个出身商家的,当当恶媳妇,给老夫人积累名声,也当是孝敬了。
钱氏见玉珠脸色不大好,不由的皱眉道:“是何事?”
玉珠看了一眼楼画语,不知道如何说。
“我陪娘亲去一趟吧。你让九娘和十一回房用饭,天色晚了,外面治丧,让他们别去看热闹,免得惊着,安心呆在院中。”楼画语扶起钱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亲此时还是要相信爹爹的好。”
钱氏看了一眼楼画语,立马知道是灵堂那件事,冷笑一声:“你看吧,外面说什么仁义礼信,出了这种事,却还要找挑子。”
却拍了拍楼画语的手,朝玉珠道:“你让贺嬷嬷等着,就说我要换身衣裳,去给老夫人请安,怎么的也得穿戴整齐不是么。”
楼画语低头笑了笑,朝钱氏福了福身子,就到外室等着。
外间桃夭递了蛊茶给她:“娘子先垫垫。”
“裳娘找太医看过了,只是说年纪大了,有些血虚,胎相还是稳的……”说着又挑眉看着楼画语,抿了抿嘴道:“只是那为什么见红,却并不知道,太医也未找到原由。娘子,她也太过下血本了吧?”
流了那么多血,看着都渗人。
楼画语抿着茶,摇了摇头:“那血又不是她的。”
桃夭诧异的挑眼,楼画语低咳了两声:“这不是你总怕我知道这些事不好吗,我就偷偷让关雎告诉她的。”
前世在宫中时,楼画语碰过一个美人,那位美人也是直接倒地,不一会就见红,就是因为这个,她在御花园里跪了半日。
后来是姬瑾登基,那美人下面的宫女为投诚才告诉她这个法子的。
就是将鱼膘洗净,再将血注入,然后用线扎好,却又有能扎死,只是一圈圈的缠着,打个活结,再将这鱼膘藏于女子身下,发动时,扯动线头,将线收起,那血膘里的血就流出来了。
当时楼画语也不知道这藏于女子身下是什么意思,后来还是医女言及,她才明白,也闹了个大红脸。
裳娘成败在此一举,自然下得了功夫,就算崔嬷嬷不碰她,她也有的是办法激怒楼画心,只要一碰,她就会牵动线头,自然就“见红”了。
这种法子,就算是医女来查看,一时也找不到破绽。
钱氏穿戴果真是整齐,足足花费了近半个时辰。
院门口贺嬷嬷脸色都不大好了,见她们来了,却依旧撑着好脸色:“老夫人等了一会了,二夫人请吧。”
“走吧。”钱氏知道这是有事相求,才这般好脸色。
母女俩到春晖堂时,却见大厅里坐满了人,老侯爷老夫人,侯爷侯夫人,二爷、三爷、四爷,还有楼敬台,和一个陌生的郎君,想来就是那个石敬栎了。
裳娘并没有来,毕竟她刚见红,不可能出来。
楼画语暗暗在袖中朝桃夭挥了挥手,扶着钱氏进去行礼。
一礼刚毕,老侯爷就直接开口道:“五娘,见过你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