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她搅凉了汤,还递了过来,沉笑道:“你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
“也是老夫人慈爱。”楼画语将汤递到她嘴边,见她不喝,笑道:“那我就去忙啦。”
说罢盈盈福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既然崔谢两氏后路已无,她也不用落井下石,毕竟日后还得靠老夫人周旋于王郑两氏。
先一步放下的人,方能走得更远。
待她走后,老夫人看着那蛊汤,伸手搅了搅,沉笑道:“能屈能伸,进可染血攻之,退可逶迤服之。”
贺嬷嬷上前,想将那蛊汤端走,老夫人却摆了摆手,看着汤蛊道:“是天麻乳鸽汤呢。”
说着,捧了汤,轻轻喝了一口:“你去帮她布置及笄礼吧,京中崔谢两氏郎君,王郑两氏姻亲,能请的全部请到,传我的话,大办!”
“老夫人?”贺嬷嬷看着老夫人,沉声道:“这是?”
“没有别的路了。”老夫人双眼发着浑,看着汤蛊里的乳鸽:“你以为五娘送个汤就算了,她要说的话就在汤里。”
贺嬷嬷看着那蛊汤,心中发虚。
老夫人许久不喝天麻乳鸽汤了,上次言贵妃入宫,想要府中中馈,以宫中秘术,用天麻使老夫人阳亢卧病。
就算如今,老夫人依旧不能太过操劳,时常出现眩晕,就是因为那时伤了根本。
五娘子这是提醒老夫人,言贵妃对老夫人下过手,不用念太多情意。
更不用因言贵妃,伤了根本,只是这不是指老夫人的身体,而是崔谢两氏的根本。
待楼画语及笄礼当日,宾客盈门,四房夫人皆忙了起来,礼部那边也派了两位尚宫过来帮衬着。
楼画心帮着钱氏招呼着众宗室和四姓的娘子入席,虽忙却又不乱,已然不见去年那时的慌乱。
这一日楼画语自是安静的等着,待那边时辰到了,先着素服,由德正太妃陪同去厅边候着。
用的钗,就是太后给的那只凤舞求凰钗;发笄是钱氏压箱底的东西,乃是一根古玉簪;而发簪,却是老夫人昨日晚间临时送来的一根青铜簪,有河图洛书,看上去就古朴无比。
这会皆放置于不同托盘中,全部摆在厅前桌上,在座的眼力都不差,这三件东西皆大有来历,当初庆阳公主及笄虽有郑皇后那般富贵,却也不如这般煊赫。
待王道珍轻击铜磬,三声而过,表示笄礼开始。
一边的乐者正要奏乐之时,却听到叮咚几声古琴之音从远处传来。
因人数较多,礼部就在后大花园中搭了棚子。
众人侧目看去,却见一叶轻舟逆水而来,舟头,一身软甲未退的郎君,盘腿而坐,脸带笑意。
古琴声悠扬,时起时落,众人看到那郎君脸庞之时,顿时哗然。
一边陪着楼画语出去的正宾,德正太妃拍着楼画语的手道:“一曲凤求凰,也不枉太后赐你那根发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