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前世差不多,那时威远侯更是拿着眼前这位的尸身为证,最终却也不过是让安国公禁足一月,罚俸一年,不痛不痒。
“三殿下以为呢?”楼画语扭头看着姬瑾,沉笑道:“也认为该明日于殿前告之吗?”
姬瑾抚杯不语,看着这会沉笑得如同深算之狐的楼画语,手不由的伸进袖中,摸了摸那条包着石子的帕子,感受到丝帕的滑动,不由的看着楼画语的手,刚才那手掏出帕子时……
在亭中时,这帕子就是从她袖中抽出的,想来是她贴身之物。
不知为何,越是这般想,这一个月未起升起的燥意复又涌起,他不由端起杯子将中间残茶一口灌了下去。
“殿下认为证据不足,时机未到,要我等待时机。”叶英信却直接开口,脸上再无半点嘻笑之色。
满脸悲痛的看着楼画语:“东荒边军规制五千,现不过三千,算上粮草、军饷、兵甲、军袍,一个月也不到你与曾十三娘一赌之数?可你知缺粮,那些将士怎么过的?去年冬,足足冻死了五百多人,逃了一百多人,因逃离被砍首六十三人。”
“胡人奸诈,小股偷入攻击,小队十几二十人,抢了粮就走,边军疲于应战,就算全部斩杀也不过寥寥十数人,并不会有战功。边军守卫华锋几次上折子催粮,皆被安国公给扣下。我为何入东荒?那都是我叶家军,他们苦守于那荒凉之地,无功无碌,缺衣少粮的保家卫国,却还有可能被活活饿死,就因为安国公要壮大西凉之军,所以东荒边军一减再减。你也要劝我等时机吗?”叶英信握着的帕子朝旁边一扔。
脸上凌厉之色道:“我入东荒后三次派人往京都送信,皆被截杀。我与殿下回京途中,共历七次暗杀,四次投毒。曾十三娘却鲜衣怒马,策马而行,与公主同坐,满头珠翠。光她一根马鞭都抵得上东荒三千将士一月军粮,奢华如此,我恨不得胡人入境,将她这等人掳杀!”
叶英信提及与此,满脸怒色。
楼画语冷笑道:“那叶世子有什么证据上告安国公?”
“我有边军守卫华锋的证词,还有所有边军将领共上的折子,以及督军粮草交接的帐目。”叶英信十分自信。
一边姬瑾却摇了摇头,瞥眼看着楼画语,倒要看她如何应对。
“如若安国公言此事他不知呢?他掌兵部,又不掌户部。”楼画语冷哼一声,轻笑道:“更何况曾十三娘承宠于圣前,连丹霞长公主都要避其锋芒,箭射庆阳公主,也不过是求圣上一句话而言,叶世子认为如此圣恩,只凭几本折子,几句证词就能告倒的吗?”
“那就任他猖獗?”叶英信猛的站起,一路之上,姬瑾已将形势分析与他,他自知状告无果,可他咽不下那口气!
可见楼画语和姬瑾都稳坐不动,复又呵呵冷笑着坐了下来,看着楼画语道:“你说吧,今天叫我来做什么。”
“东荒虽多石多砂,却利于种植桑麻,胡人剥麻制蓑衣手艺非常不错?”楼画语扭头看着钱通仁,笑道:“如若我日后让叶世子与东荒边军行个方便,让钱氏商行以物易于桑麻,大量且高价收购,叶世子认为可行?”
“你们现在不就是在通商吗?有什么不方便的?”叶英信这会压住了情绪,喝了杯茶:“还大量收购,那东西制起来十分麻烦,一件蓑衣,胡人剥麻抽纱也得一个月,价钱高得很。而且这东西种起来后,不能放牧,桑麻会被牛马吃掉,胡人善马,这种东西并不多。”
他说的并未在意,一边姬瑾却猛的抬头看着楼画语。
“如若我高价收呢?一个月的工,我用两个月的物换,他们会不会大量种桑麻?”楼画语捧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看着钱通仁道:“就是不知道舅舅乐不乐于开一个专卖桑麻蓑衣的铺子?卖不掉也存上个三五年。”
“蓑衣能有什么市场。你还收上三五年的……”叶英信原本漫不经心的抬头,可他终究出于将门,瞬间明白这其中的意味,颤抖着嘴唇看着楼画语:“如若当真这般,那胡人必当不战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