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直到老周被提拔为清风镇派出所所长时,才有了改观。
生活才逐渐恢复到了良性的轨道上。
但有时候,真心却未必就能换来真情。
老周是大哥,他这样做其实也无可厚非,但事实上,老周现在虽然贵为市局1号,可除了市局的这套宿舍房,他几乎没有了半分财产,存款,更是从来没有上过五位数。
现在,也就是儿子周泉北争气,老周家的生活才逐渐有所改善,以前,甚至远低于寻常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之下。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大哥,我摩托车坏了,你来帮我修一下吧?”
“大哥,我家娃崽儿要买个房子,您借我一点吧?”
“大哥,我跟人家撞车了,人家要赔钱啊?”
“……”
如果是一次两次,倒也无所谓,但所有的一切,却都是犹如肉包子打狗----去了就没有回。
老周毕竟不是开银行的啊,天长日久,这样下去,谁又能承受得了啊?
更不要说,老周还有周泉北这个宝贝儿子呢,事实上,包括周泉北长这么大,他在周泉北身上付出的精力,实在是有限,甚至,屈指可数啊。
最令人心寒的是,老周和崔玉莲出事的那些时日,他这些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露过一次面。
若不是周泉北重生逆天,恐怕,老周的这个小家,早已经不成模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半年多来,这些人仿似也感觉心中有愧,并没有来打扰老周,但,新年初始,这些魑魅魍魉,就都冒了出来。
此时,眼见周泉北一家人回来了,二叔三叔四叔,甚至包括今天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大姑二姑,都笑着迎了上来。
“大哥,嫂子,你们过来了啊。”
“哟,小北都长这么高了啊。”
十几二十口人赶忙一起上来寒暄,简直是亲热无比。
老周强自撑起了笑脸,一一回应,但崔玉莲却直接冷着脸,根本理也不理他们。
周泉北虽然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脸,但心气儿,却怎能轻易就平的了?
名为骨肉兄弟,但实际上,却是如同蛆虫,恨不得吸干老周的血啊。
以往,还没有什么,但现在,老周处在了这个位子,稍有不慎,那可就……
众人寒暄一番,老周被请到了里屋的主座上,二叔赶忙擦桌子擦凳子,三叔则忙端茶倒水,四叔,却也没闲着,正小心擦拭着供桌上的灰尘,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周泉北不由暗自好笑,就如古人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已经养成了的依赖性,又怎么指望,他们能轻易改变?
周泉北恭敬的给老祖宗磕了几个头,也不理会里屋里的众人,径自走到了外面,点燃了一颗烟。
相信,经过了这么的磨难,以及为上位者的考验,老周心里,应该也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倘若老周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真的不用老马动手,就算周泉北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老周再呆在这个位子上。
是祸非福啊。
以前就那样,老周现在这个位子,他们这些人还不得把天都翻了过来?
周家的祖屋正处在半山腰上,院子很大,从院门口,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对面,就是周泉北的姥姥家,属于米州地界牛头镇的小王村。
院子里种了几棵梨树和桃树,这是周泉北的爷爷早年种下的,现在,已经有成人的大腿粗细。
可惜,现在是寒冬,并没有什么硕果,倒是显得有些苍凉。
周泉北百无聊赖的爬上了一株桃树,站在这里,可以依稀的看到老崔家的大宅,现在,崔芸就呆在哪里。
这时,老屋里忽然传来了争吵声,声音很杂,七嘴八舌。
不多时,就看到二叔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径自冲到了大门外,但片刻,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走进了院子里,却正好看到了周泉北,有些尴尬,忙讪讪的笑了笑,走到周泉北身边,笑道:“小北啊。了不起啊。有出息啊。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啊。”
周泉北不由一笑,递给他一颗烟,“二叔,您有什么指教?”
二叔见周泉北似乎不像他老子那么古板,不由大喜,忙笑道:“小北,你看,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我有一个……”
只是,他还没说完,周泉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泉北一笑道:“抱歉,二叔,我先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