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明妤被林知意绕了进去,此时语塞的人变成了她。
“金婵,既然开了口,就必须把话说下去。”林知意倒也不在意姨母那道审视的目光,让金婵继续说下去,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鼓励了金婵,那金婵竟真的热血上头,仿佛要对面前的主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姑娘有所不知,谭姑娘和谭夫人来了汴州,便一门心思想留在汴州。”金婵忙道,她此时也不再畏惧谭家的威胁,将素日里恭敬地喊的“表姑娘”“姨太太”全都改了称呼,似乎是真的要与她们划清界限一般。
可是谭夫人知道,以探亲的名义留在汴州,是万万不能长久的。”这些话,不过是下人们议论时说出的话语,金婵有样学样,“汴州何等风光,江南如何比得上。谭夫人有心留在汴州,首先要做的,便是知晓夫人和姑娘的喜恶,于是谭夫人找上了仇家。”是人,便有窥探的欲望,他们这群仆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也能稍稍摸到主子的心思。
满口胡言!”宋明好高声道,她唯恐金婵真的把自己那点心思说了出来,这样,不仅是她,连怜儿也再无翻身之地啊!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婵再怎么聪明,也不会猜到谭夫人把心思也打到了林老爷身上。金婵的话语,只是为了道出谭家和仇家有勾结。
谭夫人,您敢说,没有此事?”金婵冷冷地看着宋明好,那眼神中的阴暗与不屑,竟真的一个丫鬟的眼神。金婵几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必须为了自己的前途,将碧玺和仇家先交代出去
一派胡言!你一个小丫鬟,口出狂言!”宋明好气急,可又说不出别的来堵她的口。
然而还未等她说下去,那仇嬷嬷竟一头闯了进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夫人、姑娘,老奴都是为了林家啊。”却让在场的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她的意思。
仇嬷嬷听到小丫鬟急忙跑来传话,不过那小丫鬟也没说清楚,只说碧玺姐姐和金婵姐姐吵了起来,在者夫人屋子里闹呢。
她便急匆匆赶来,本以为只是碧玺和金婵起了争执,为了表明仇家的忠心,她便赶进来,慌忙地表达自己的忠诚。然而她的一番话语,此刻显得太过苍白无力,甚至有些让人觉得可笑。
“仇娘嬷,这边还没让你表现自己的忠心呢。”宋明婕看着那仇嬷嬷,有些心寒,无论金婵说得是不是真的,她都起了疑心。
仇嬷嬷被林夫人呛了一句,连脸上的泪珠都忘了拭,直愣愣地看着屋内的众人,当她眼神落到仇碧玺身上是,发现仇碧玺头上的珠钗掉在地上,发丝散开,蓬头垢面,状若女鬼,
然而还未等她喊出碧玺的名字,便听见林知意问道:“仇嬷嬤,您倒是会吐露您的忠心。不知,您的忠心,从何而来?“她的语气平和,却让仇娘嬷越发难以抬头开口。
这老奴的忠心,姑娘还不知道吗?”仇嬷嬷支支吾吾,她眼神有些慌乱,和林知意对视一眼后,竟急忙避开了她的眼神。
“仇嬷嬷的话可真是让人感到荒唐!”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朝她直直劈来,像是要将她劈成两半,一半是她口里的“忠心”,一半是她虚伪奉承谭家的嘴脸。
那脆生生的声音,满是嘲讽,从身后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费尽心思赶出去的寒酥。
寒酥走得极快,走到林知意跟前,立即跪在地上:“姑娘,奴婢来迟了。”她清瘦了不少,然而依旧神采奕奕,她猛地转头看着那碧玺,“仇碧玺,仇嬷嬷,姑娘待你们可不薄。”锐利的眼神几乎能把她们母女二人看穿。
“姑娘,这是玉鹃自尽时的遗书。”她从袖口取出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上面写了什么,姑娘,您一看便知……
纸张被展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玉鹃的。有的地方,因为沾了水渍而发皱,甚至起了一层浅浅的绒毛。人死了,留下的只有一张轻飘飘的薄纸,拿起来没有什么分量,却沉沉地压住心口。
遗书前面,写的是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之后,峰回路转,便将仇嬷嬷的告密,她的误会,犯错,然后沦陷入偷窃的痛苦中。
她的错,轻易听信了他人的话语,继而做出报复主子的事,然后陷入痛苦,却也沾上了偷窃的恶习。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似乎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羞愧至极,愧对父母,唯有一死,得以解脱。
林夫人看那遗书,愣了半晌,才抬头:“仇娘嬷,你便是这般忠心?”那语气之狠厉,是宋家人都未曾听过的,性子温吞的宋明婕,没有人见过她发怒,她温和,甚至有些不懂人心,然而当她看到“仇嬷嬷和碧玺为了挑唆,屡屡将姑娘屋内的话语偷听来,再传给我们这些下人”这句时,她再也无法继续忍下去。
“夫人夫人.者如奴是仇嬷嬷不知道玉鹃的遗书上写了自己什么罪证,她无法为自己申辩。
“闭嘴!”林夫人怒斥道,松月立即让人把仇娘嬷给捆了,甚至让人往仇嬷嬷嘴里塞了个布团,松月便是林夫人的第二只手,林夫人发怒,她立马心领神会,让人堵住了仇娘嬷的嘴。
林夫人发怒,是没想到仇,家把主意打到林知意头上更没想到,仇家竟然会做出叛主之事,将未出阁的姑娘屋内的话语传给外面的人听。金婵不过是开端,而寒酥的出现,是为了让这场闹剧演得更精彩。,
当然,精彩之余,林知意还要将他们一并除去,包括那作为引子的金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