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总要干几件傻事,有的傻事干就干了,隔上一段时间,大家也就淡忘了。有的傻事却像是刀子刻在石头缝里,还用防腐颜料临摹了一遍,无论过上多久,乍一看,鲜亮如初,一如往昔的傻逼。
比如郝萌现在,就觉得自己傻逼的不能再傻逼了。
自从把找应娆算姻缘的事情发到赛队群里后,郝萌自觉无颜见人,也生怕夕阳红的大家族带着人马全都跑过来质问他,当机立断,抓起衣服就出了俱乐部,找了个网吧呆了一夜。
网吧里的烟味混着泡面味并没有让他的思绪清醒起来,相反,越来越觉得晕乎。他开着□□麻将,对着屏幕发呆的模样引起了隔壁哥们儿的注意,还端着香喷喷的泡面侧过身问他:“兄弟,失恋了?”
郝萌摆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道:“快了。”
他想,他这感情生活怎么就这么多舛呢?活了前后两辈子,莫名其妙对一个男人动了心,还在观察阶段,连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都还没搞清楚,突然全世界都知道他暗恋燕泽了?夕阳红的人会怎么看他?燕泽不会以为他是个变态?老老小小这回都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了,喜欢就喜欢吧吃的还是窝边草,这局面,混乱的让毛一胡从坟里跳出来都搞不干净。
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网吧老板过来推他,郝萌才发现自己在网吧里呆了一夜。他看了看时间,还是没脸回俱乐部,想了很久,给窦豆发了一条短信,语气很是云淡风轻:我今天有点事,不参加训练了,你们不用等我。
这个短信,看起来非常的自然,好像并没有把之前的窘迫和难堪放在心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嗯,如果忽略了郝萌颤抖的双手就更好了。但是如果他自己都表现的很在意的话,那大家就更会在意了,也是不得已为之。
大白天不知道去哪儿,郝萌干脆吃了个饭,就带着几罐啤酒去公墓看毛一胡了。
墓碑上,照片里毛一胡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郝萌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小口,道:“你说我今天回去,要不要找个帕子把脸遮了?”
实在是太丢脸!祖师爷在天上都没眼看!
毛一胡似乎笑的胡子都要飘起来了。
郝萌讷讷的看了他一会儿,有点恼羞成怒,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毛一胡的照片,自顾自的喝酒,长吁短叹。
按理来说,既然对燕泽这样的想法都已经被全世界知道了,那接下来就应该大胆的往前走哇,按在墙上表白,但是郝萌觉得……燕泽可能会直接把他打死。
燕泽可是对亲弟弟都毫不手软说整就整,这要是发现身边还藏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郝萌想想自己的下场都毛骨悚然。
啊,简直是个无解的难题,画三千张幺鸡图都冷静不了!
心里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郝萌在公墓一坐就坐到了深夜。公墓里守墓的老头儿最后都看不过去,怀疑他要盗墓,提着棍子来赶人,郝萌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只得怏怏走了。
等回到城里,他又在外面逗留了很久,和街上的流浪猫攀谈了一会儿,围观了茶馆里打麻将的大爷大妈,直到晚上外面摆的夜宵摊都收摊了,已经到了凌晨,郝萌估摸着俱乐部的人都睡下了,才悄悄地回了俱乐部。
避免与人见面,毕竟尴尬的时候还没过去。
俱乐部的灯没亮,这个点儿就连最晚睡的方大海也早就睡了。郝萌怕吵醒别人,也没敢开灯,蹑手蹑脚的开了楼下的门,往楼上走。楼里安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郝萌连呼吸声都收紧了,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房间。
他拿钥匙开了门,又轻手轻脚的转身关上门,觉得没有人发现他回来了,完美,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郝萌惊得差点手机都掉了下来,他猝然转身,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人拉开了茶几边上的台灯,昏暗的灯光下,燕泽坐在茶几前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他。
郝萌懵了一瞬,抬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再一看没错是自己的房间啊,没走错。
“你这么晚还不睡啊。”郝萌讪讪道,心中警铃大作,来了来了!燕泽要过来质问他并打死他了!要怎么解释,不如说这是个玩笑?但当时说的这么认真,换了自己也不相信这是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