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像是证明陆莫宁的想法,楼下大堂的薛训灿此刻缓缓开了口:“……三万两,这皮子,爷要了。”
听到他这话,众人先是一愣,之后开始恭维,谁不知道这薛家跟京城的薛家有牵扯,虽然前段时间出了事,如今看这薛三爷有春光满面,怕是那件事对京城的薛家并无任何影响啊。
于是恭维之声几乎将这薛训灿给淹没,他愈发的得意:“爷不喜欢这皮子,但是爷兄长喜欢啊,过几日兄长寿辰,自然是要送份能拿得出手的贺礼。本来这些时日挺忙的,刚好听说这里有上好的皮子……诸位应该不会与爷抢吧?”
“自然不会,三爷您出手就是大方,我们可不敢,薛当家这是要过寿辰了?怎么没听说,早说啊,我们也备上寿礼过去祝贺一番。”有人赶紧道。
那薛训灿遗憾地咂嘴:“也不知道哪个小皮子,竟然敢惹上我们薛家,这不……兄长可是处理了好多时日,都说这次要低调办一办,这怎么行?我们薛家的当家,这寿辰自然要轰轰烈烈的,你们请好了,寿礼都准备着,过两日,爷给你们发请帖……都来都来啊!”
顿时一番热热闹闹,那薛训灿拿着雪白的皮子用贵重的盒子一装,大摇大摆的走了。
陆莫宁将掀起一角的竹帘慢慢放了下来,心底隐隐沉着,看向不远处神情恍惚的裴晁,神色凝重道:“这薛当家……你可了解?”
裴晁摇头:“不了解,这薛当家很少出现,即使是寿辰,一般也不大办,昌荣欢虽然每次都去,但是都不敢带家眷,回来也是谨小慎微,不敢多提。不过这薛当家为人极为低调,且很有手段,只要经过他手的生意,都能翻上数倍,他接手薛家十几年,将整个薛家家业扩大了很多倍。”
他并未见过这薛当家,也从未怀疑过对方,毕竟听说这人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身边只有一位夫人几个姨娘,他自然更加从未怀疑过对方可能是那等奸邪之人。
楼下有还未离开的乡绅商贾的声音传来,“……三爷竟然送这等稀罕的皮子给薛当家,没听说这薛当家还喜这等物事啊?”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别看薛当家如今稳重威严,整治薛家极有一套,可当年年轻那会儿,可是极为叛逆,可是有名驱马遛狗的纨绔,只是后来薛家要选当家,那老太爷被对方气得不行,都打算换人了,结果这薛当家突然就变好了,把过往的习惯都改了,也不喜欢那些华贵稀罕的物件了,这才逐渐又重新让薛家重视,这不,顺顺当当当了薛家当家,如今已经十多年了,眼瞧着,这薛家是越来越好了。”
陆莫宁听着这话,与赵天戟对视一眼,他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若当年那人真的是这薛当家薛训庭,怕是……难办了。
裴晁的脸色也随着这话变了,身体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两步,蹲坐在椅子上,好久都没能回过神,垂下眼,眼神里有猩红的愤怒与恨意涌现,久久不消。
陆莫宁与赵天戟回昌府的时候,昌荣欢也刚从茶楼拍卖场回来,还处于兴奋中,他这次只拍了一件小玩意,却也足够了。
看到陆莫宁,忍不住道:“老弟,你这是去哪儿了?本来想带你去拍卖场瞧一瞧的,结果怎么都没找到你。”
陆莫宁道:“去查看了一些那七位死者的现场,怎么了?”
昌荣欢并未怀疑,激动道:“你不知道,薛家,就是宁州府最厉害的那个薛家薛当家,三日后要过寿了,老哥刚得到的消息,也见到了那薛三爷,对方点名要让老哥去,你给老哥出出意见,送什么寿礼好?”
陆莫宁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眼:“薛当家?以前没听说过啊,很厉害吗?”
昌荣欢拍了拍陆莫宁的肩膀,让身后的赵天戟差点没忍住扭断这厮的手臂,好在知道陆莫宁有打算,强忍了下来。
昌荣欢将薛家好生吹捧一番之后,陆莫宁疑惑道:“昌大人与这薛当家很熟吗?”
昌荣欢像是想起什么,遗憾道:“其实也不怎么熟悉,就见过几面……不说了不说了,老哥要去准备寿礼了。”
陆莫宁却是笑着拦了下来:“昌大人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也好奇了,大人可方便带我一起去?毕竟,难得的机会……”
陆莫宁修长的手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昌荣欢的肩胸,“大人你说呢?”
昌荣欢被陆莫宁这一笑给笑得晃了一下眼,随即明白陆莫宁的意思,也忍不住挤眉弄眼:“老弟啊,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啊!以前就是太死板了,这人啊还是需要知道变通,老弟放心,一切都包在老哥身上,到时候一定为老弟引荐引荐!保证你以后仕途亨通八达……”
陆莫宁笑而不语,只是转过身时,眸色沉凝,如今只希望那贼人不是这薛当家了。
只是一回到房间,刚进去,赵天戟突然就讲陆莫宁给压在了门板上,皱着眉,握住了他的手,还十指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