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仵作虽然喜刁难人,但是手法倒是极为娴熟老道,洪广平看不得这个,与昌文柏站到了一侧,难得桑培也有些不适,只是因着想陪着陆莫宁,坚持站着。
陆莫宁看他一眼:“退下吧,你在一侧先歇着,你我虽是主仆,也不必无时无刻守着。这里并无危险,他已经是一具不会动的尸体了。”
桑培纠结不已,可到底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了陆莫宁,退后几步,站得笔直。
陆莫宁等刁仵作准备妥当,也含了姜片,燃烧了苍耳以及艾叶,戴上手套,刁仵作看了眼陆莫宁,后者一挥手,刁仵作动作极为速度地将尸体划开了一道口子。
黑蛇不知何时从桑培退后之后就变了回来,一抬眼,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陆莫宁低头,就看到对方蛇脸懵逼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黑蛇仰起头,男子低沉的嗓音颇有些恼羞成怒:你还笑?
陆莫宁也不恼,难得没觉得黑蛇聒噪将他团吧团吧扔回袖袋,他看出来黑蛇本来是想陪着他的,不过大概不知道他压根不需要。
上一世当了十几年的刑部尚书,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尸体,对他来说,这些尸体就像是一件普通的杯盏木椅般,丝毫影响不到他。
黑蛇:你就不觉得……恶心可怕?
陆莫宁摇头,甚至还笑了笑,抬起手,朝着刨开的内脏朝刁仵作指去:“这里划开,看看胃里残留的东西。”
一般看到这,能推测出死者死前到底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刁仵作不傻,立刻就听出他言外之意,眼睛一亮,难得赞赏地看了陆莫宁一眼,手下动作很快,哗啦一刀,极为利索。
黑蛇:……
不知为何,突然他觉得自己瞎操心了,这厮哪里是只小白兔,他就是一朵行走的凶残霸王花啊。
外表艳丽,内里残暴。
黑蛇莫名抖了抖尾巴,默默变回了木珠。
既然来了,陆莫宁接下来的半日,全程指导刁仵作将这具尸体以及冰窖的六具都全部解剖出来,重新写成了七张详细到让刁仵作以及昌文柏目瞪口呆的验尸单。
结合上一张验尸单的死亡时间,伤口程度,以及身上的衣物,加上的鞋,从上往下,按照死亡的时间点,将七具尸体的死亡的时间,死前吃的食物,死前去过何地,细枝末节,一一都写了出来。
详细到昌文柏天黑的时候,瞧着那一张张验尸单,压根都不相信,他们半年来所查的东西,竟然对方一下午就搞定了。
他默默看了陆莫宁一眼,平日里淡漠的眼神,多了欲言又止。
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刁仵作,经过一下午,他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让他惊喜不已,再看陆莫宁,简直像是瞧着一本行走的验尸典录,混沌的眸仁闪闪发光:“小陆啊,你看这当县令其实也没什么前途的,还要熬资历,不如……你弃官从仵,跟小老儿当仵作怎么样?小老儿保证将平生所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都告诉你啊,好不好?”
陆莫宁:“……”
洪广平:“……”
他怒目而视,再也忍不住了,提着刁仵作的后颈,就将人给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旁,按坐了下来:“你休想!我家大人是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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